阮眉愈发无地自容,只能牢牢抓着衣角,避免仪态有失。

    好在玉珠儿的到来为她解了围,阮眉忙接过她怀中茶盏,近乎巴结讨好般的道:“姑娘,让我来吧。”

    亲自为纪雨宁沏了壶君山银针,郑重膝行上前,“夫人,请用茶。”

    紧张得额头都冒出细汗。

    纪雨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将茶盅一饮而尽。

    阮眉如蒙大赦,又重新沏了两盏,献给侧坐着的几位姨娘。

    杜姨娘为人老实,象征性地抿了两口,就算是给过面子。秋姨娘先前结结实实得宠过一阵,后来色衰爱弛,却着实掐尖要强,正眼也不看阮眉一下,只顾同杜姨娘说话。

    “还记得和咱们一道赐下的小红吗?猪油蒙了心,以为攀上蔡侯爷就一步登天,岂料惹怒了侯夫人,当天就被打成了死尸,用破麻袋一裹扔进乱葬岗去了,听葬她的人说,脸上没一块好肉,连牙齿都被敲得稀烂,你说可不可怕?”

    杜姨娘极有默契的道:“可不是,幸好咱们进了李府,夫人又不是那等嫉妒好拈酸吃醋的,这才安安分分留到今天,否则,小红就是咱俩的前车之鉴。”

    阮眉听得喉头发噎,身上冒汗,想凑趣说点什么,声音却跟僵住了一般,连手中茶水都不觉得烫了。

    纪雨宁暗暗好笑,两位姨娘都是李肃上峰赐下的人,出身虽不高贵,却最懂察言观色之道,这么一搭一唱地就把眉娘震吓住了。

    固然是为了帮她的忙,但,纪雨宁实在无甚得意处,难道制伏一个妾室,就能让她和李肃恢复往日的恩爱了?不,裂痕一开始就存在,眉娘的到来不过将其扩大化罢了。

    看着女子脸上的窘迫,纪雨宁忽然感到深深倦意,沉声道:“少说几句罢,茶都晾凉了。”

    秋姨娘这才近乎倨傲地接过杯盏,却是尝都不尝一口,只干脆倒进痰盂里。

    可碍着夫人面子,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眉娘松了口气。

    散会之后,纪雨宁打算去老太太处应卯,谁知眉娘挺着个肚子艰难地追出来,。

    纪雨宁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做小伏低,一味讨好,就这样留恋那个男人,留恋府中生活?

    间接也让她想起从前种种不堪。她木然道:“还有何事?”

    眉娘嗫喏道:“奴家……妾是想谢谢夫人方才出言解围……”

    看得出她努力在改变从前的一些习惯,学习怎样当贤妻良母。

    纪雨宁微哂,“你倒不觉得我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本就是当家主母驯服妾室的惯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