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身上少说有十几道割伤的口子,但好在都不在要害。她没有时间包扎,必须尽快将包袱和黄仵作一起送去京兆衙门。

    等她穿过大半个长安城,躲过几批更夫,终于来到黄家时,已经觉得失血过多有些晕眩。

    黄仵作还和她下午离开时一样,坐在门口昏睡。

    宋宣上前叫醒他,言简意赅说明来意,然后将包袱打开给他看。

    黄仵作在看到那腐烂的孩童手臂,立即就清醒了。他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一看宋宣的黑衣几乎被血湿透一半。

    “胡闹!”

    他大骂一声,费力的扶着门单腿站起来,也不去捡拐杖,就单腿蹦着跳进屋里。

    宋宣心急想抓住他,突然一阵晕眩跪在了地上。

    黄仵作在屋里翻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瓷瓶又蹦出来,跪倒在宋宣面前,不由分说的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在她全身的伤口上。

    药粉融进血肉,宋宣疼的感觉像是又被切割了一遍,直疼进骨头里。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忍过了疼才开口:“现在可以走了吗?”

    黄仵作呲着牙笑了,把瓷瓶子随手一丢。

    “不愧是宋相虎的后人。走吧!这白药少说有十年了,药效还剩几分不好说,看你的运气了。”

    夜里闯京兆衙门,本来是绝不可能成事的。

    但宋宣和黄仵作来到衙门时,早有一人来叫醒了府丞。

    府衙大堂里,府丞睡眼惺忪的坐在堂上,一脸的不耐烦。堂下那孩子虽小,却是周家的财神公子,不好得罪。

    周无华皱着眉头紧盯着大门,看到宋宣带着人进来,立即迎了上去。

    “如何了?!”

    宋宣将包袱抖出来,摊到大堂中间。

    周无华一见那腐烂的小手,恶心的脸色煞白倒退几步。

    “民女宋宣,在永平巷范家院内发现慈幼院丢失孩童的尸体。请府丞老爷派人前去寻尸,并由仵作验证。”

    在周无华的催促下,府丞点了衙役,着人速去范家。

    周无华见了宋宣一身的血,吓得要给她找大夫包扎。宋宣却觉得这会儿不怎么晕眩了,想是黄仵作的陈年白药有些药效,因此坚持和他们一起前往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