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坐在黑暗里。
他身上被弩箭割伤了许多伤口，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行动不便。此刻宣威镖局忙乱不已，人手折损，雷老爹带着伤四处奔忙，无人顾得上他。
他在等人。
将近午夜时，镖局逐渐安静下来，应是众人都歇息了。他的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屋。
“杨思勖让你来的？”唐福一双眼在黑暗里目光精矍。
黑衣人并不答话，袖中滑出一柄泛着绿光的短匕，显然是淬了毒。
唐福冷笑。
黑衣人脚步悄然无声，迅捷的靠近唐福。
“武惠妃，”唐福突然开口，黑衣人听得这个名字停了下来，“不会坐以待毙。”
“你回去告诉杨思勖，我若活着，他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但我若死了，只怕鱼死网破。”
黑衣人明显犹豫了。他接到的指令是避过镖局众人，暗杀唐福。但是此刻，是否应该暂时停手回去禀报？
“我老了，只想回家乡看看，无意再卷入是非。”唐福继续动摇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你们急什么？”
黑衣人决定离开。
他走之后，唐福才松开藏在背后的右手，手心里攥着一个袖箭，箭头幽绿。
***
罗毗云看着她将锋利的指甲抵在宋宣脖颈间，略一用力就将割破她的咽喉。
“别着急，故事总要从头讲起。我怕你拷问的那些人并不知道百年前的细节。”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我找人查，知道的自然比旁人多些。”
尹琴瑟盯着他手里那两页纸，恨声说：“读出来！”
罗毗云右手将纸一抖，拿到眼前读起来。
“玄武门之变后两个月，八月初九日，李渊退位，退居大安宫，李世民即皇帝位。李元亨由太上皇李渊带在身边抚养，须臾不离。第二年，李世民改元贞观元年。贞观二年，授李元亨散骑常侍，拜金州刺史。”
“他会这样好心？”尹琴瑟喃喃自语，“……是因为陛下！陛下护着亨儿！”
“不错，是李渊一直在庇护李元亨。你可知李建成的五个幼儿，在玄武门之变那天就被李世民全部杀死了。他对自己的亲兄弟、亲子侄尚且如此心狠。而你的儿子……”
罗毗云言语停顿，直看的尹琴瑟心慌，才接着说：“你的儿子，本就是他厌恶的皇族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