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总听路过商人吹嘘永乐有多好,我打心眼里不相信,离我们不过百余里,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应当不会比我们这还好吧,谁人不知道我们和顺知府爱子如命,每年农忙时节,还会亲自带衙役给我们帮忙。碰上大小事情,也都是以我等为主。他永乐知府总不能做的比咱们知府还好吧?”

    “这常言道,总听人念叨便架不住心里生出好奇,想要去看看。于是小老儿我这几日就去永乐走一趟。接下来说的就是我所见所闻。永乐,不像我们这那么闹腾,大街小巷很安静,不论是做生意还是买东西,都没声儿。那些老百姓啊,看起来很不正常。你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搭理你,只会在你问价的时候比手势。”

    很多人听得满脸邪乎,有人禁不住问:“你说的是永乐吗?我怎么听着像阴曹地府啊?”

    “哎,你这个形容对了。我当时想半天没想出来那地方像哪儿,此时顿悟,那可不就是特别像阴曹地府吗?天黑挨家挨户见不到半点光亮,乌漆墨黑的,整座城陷在死寂里,就像一座空城。忒吓人了,大晚上连门都不敢出。我都不知道那晚我怎么过来的。一到天亮,那地方又有人。就像晚上没人是你的一场梦。”

    茶楼里的人听得头皮发麻,连燕云殊都端过茶盏,喝两口热茶压压寒意。

    “该不会是你去一趟永乐,收人家钱,回来咱们这给人家打旗号,引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有人质疑,“我有亲戚在永乐,他们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明明正常生活,热热闹闹的。永乐知府汤蕉志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好官,年年得到老百姓拥戴,那地方怎么会是你说的那样?”

    说书人摇着小蒲扇,一脸逍遥:“你那亲戚近两年有来探望你吗?”

    质疑的人一下子不说话了。

    说书人笑起来:“我向老友打听过,永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也就是说很早以前,那地方确实人来人往,是个好地方。如今却说不好了。也不知朝廷是否知道这一情况,可有派人过来详查。得,给你们说完永乐,咱们还是来说说点其他的。”

    燕云殊眼角余光看见荷梵让出地方,一袭青衫的宁逾白过来了。

    他没太大惊讶,伸手指指对面的位置,让其坐下。

    宁逾白没有坐过去,而是挑了个离他较近的旁边坐下,径直抓过一把瓜子,轻声问:“公子觉得这书说的怎么样?”

    燕云殊咬着瓜子仁,话音轻飘含混:“有点意思,刚他说永乐的那段,你听见了没?”

    宁逾白自然是听见了,不过却是摇摇头,眼神稍微流露出些许趣味,问:“他说了什么?”

    燕云殊侧耳倾听说书人此时说的内容,竟是些书生与小姐的爱情戏码,想来听不见什么好东西,便转头将先前听的那些话复述一遍:“我算了算,他说的时间点正是汤和泽被杀不久。按理说盛歌的消息传到永乐,少则也要五六日,汤蕉志如何知道那般早呢?还做出如此奇怪事情来。”

    方方面面都在侧面表明,汤蕉志有问题。

    宁逾白将剥好得一把瓜子仁塞到他手里,取出丝帕擦手:“我已经让童老做准备,两日后出发去永乐。骤时公子想知道什么,一看便知。”

    燕云殊看了看手里的瓜子仁,也没拒绝:“怕就怕等我们到那儿,发现一切都正常,那才让人头大。”

    “如若真正常,只能表明汤蕉志很聪明,知道在引起更多人注意前,将永乐变回以前。”宁逾白道,“如今还不确定永乐是否真有问题,一切有待商榷前,公子不妨多想想不远处的亲人。”

    燕云殊闻言眼眸微沉,淳于璞?

    宁逾白没再说话,听了会儿说书人的胡扯,便和燕云殊双双离去。

    回到小院子后,发现童老早备好晚膳,燕云殊在茶楼喝了一肚子水又吃了些杂七杂八,自然吃不下太多东西。

    宁逾白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