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一早就死了。

    半年前就消失了,遍寻整个宫殿而不得。

    那她那天晚上见到的是什么?

    是鬼么?

    她竟然撞鬼了么?

    还一撞就是四个!

    初一闹不懂了,有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神神怪怪找她做甚?

    初一只觉心底最后一根弦霎时蹦坏,再顾不上旁的,当即抄了包袱跑路,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明德殿。

    之所以是明德殿而不是旁的地儿,一则明德殿乃储君居所,龙气自然是大盛,百无禁忌——辟邪。一则是她要找蒹葭,事到如今怕只有蒹葭能帮她换个事儿做了。

    到了地儿,天黑了也没见着蒹葭,初一略一琢磨后,打算混进前殿的外书房,在此歇息一二,明日再寻蒹葭拿主意——怎样都

    好,北春苑是万万不可了。

    初一趁黑摸了进去,顺了几块子点心并几个果子,去到了里间,窝在软塌里西西索索啃起来,一番飨用后自是困意渐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抱着绣褥睡了过去,睡得是连日来难得的沉稳。

    不多时,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和颜悦色的太监推着轮椅走了进来,紧随着他们的是一个长相刀削般锐利的轻甲男子。

    太监将太子推至案后,点了盏宫灯,便自觉地退了出去,顺道带走了守门的小太监。

    “殿下,我父亲他还活着。”轻甲男子既悲又喜道,悲的是他父亲北庭节度使李毅月前遇袭失联,喜得是这几日又接到了边防密报他还活着。

    轻甲男子则是李毅的长子,太子的表兄,李清。

    “此事暂且不要伸张。”尉迟弘拧起眉尖道:“想来杀舅父之人,也即是背后害我的人,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后宫还有多少牛鬼蛇神。”

    李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将近日探得了皇子、后妃行踪一一告知,却仍然没有一丝苗头,不免又是一顿惆怅,带着遗憾散去。

    尉迟弘又阅了一阵子奏疏,待一豆灯火将要燃尽,这才望了眼琉璃沙漏欲要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眸光冷凝如梭——果盘折了一半,糕点盒子亦然,白生生的饼屑更是碎了一地,牵引着指向某处。

    尉迟弘无波无澜的眸子陡然锐利如剑,似两股寒光迸射而出,直逼一墙之隔暗室藏身的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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