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堂在大街上瞥见花临时,她正支棱起一个小摊子,帮人代写书信。

    昨儿个才挨过打的赌棍张三正坐在花临的摊前,捂着面颊眉飞色舞在说些什么。

    何雨堂心下一凉,听说张三有个在京城做高官的表亲,万一张三去了封信,恐怕何家要受些波及,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一会儿蒙面,找个黑巷,把张三的信抢走了再说。

    “……江南何家辱我先辈,表叔您见信速回,替侄儿出这口恶气才是。”张三手中捏着最后的两枚铜板。

    花临写完,吹干纸张,交给张三,请他过目,张三哪里看得懂,只是觉得这个低贱的代写人不敢诓他,因此拿起来扭头就走。

    花临追上去,挤到张三面前去,伸手示意他给钱。

    张三瞥了花临一眼,并不理睬,花临摸了摸已经如雷鸣的肚子,咬咬牙又赶了上去。

    “我给你代写书信,两枚铜板是我应得的报酬!”花临压低声音,手放在张三面前。

    张三瞥她一眼:“小模样生得还挺俊,连声音也像个小娘子,大爷现在没有钱,识相的给我滚蛋,不然,小心……”

    说话间,张三就挥起拳头,要把这穷书生打倒在地。

    花临眼底一暗,使出一击踢裆,张三吃痛,弯下身来,花临又趁机补上了锁喉和插眼,都是以小博大的实用招数,是她从前在街头生存的必备技能。

    “哗啦”张三的手再也握不住了,两枚铜板掉在地上,花临蹲在地上,把铜板捡起来。

    何雨堂远远地见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巷子,心内一阵担心,虽然他是发过誓这辈子不跟花姓女子有什么纠缠了,但是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若是动起手来,肯定会吃亏,想到此处,他立刻冲了过去。

    走进巷子,何雨堂就看到花临正整理衣服,而赌棍张三正扶着墙壁一脸猥琐地站着,三人六目相对,各怀鬼胎。

    张三虽然才在何府挨了打,但他知道何雨堂素日有侠义心肠,遂指着花临高喊捉贼,谁料何雨堂却飞起一记窝心脚正中张三心口,花临也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此人并不为难自己。

    “你这人,连代写书信的两块铜板都黑,真是恶心透顶!不仅如此,还想毒打她,你真是恬不知耻!”何雨堂边打边骂,还不解气。

    张三无辜高喊:“我是想昧了钱不假,可打人的是他!”请你睁眼看,不要被小羊羔的外表迷了心!

    何雨堂回头一看,花临小小一只、眼眶微红、委屈巴巴,再看张三人高马大,气质猥琐,谁是恶人一目了然,他又踢了张三屁股一脚,将他手中书信抽走:“滚吧,别让爷再看到你欺负人!”

    张三欲哭无泪,何雨堂把书信往怀中一揣,克制自己不去看花临,转身潇洒走到大街上四处闲逛。

    阿和藏在暗处,早就看到了他家少爷见义勇为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少爷就是少爷!嘴硬心软,到底还是个关心人的,只有这这张三,实在是真的可恶。

    想到此处,阿和又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面颊,于是也上前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张三一脚给踢倒在地,踢完就跑。

    张三捂着屁股,流下一行热泪,今天,他才知道了什么是真的人心险恶!

    何雨堂走在路上,眼角余光一瞥,见花临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他走她跟,他停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