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汀的嗓音脆生生:“就是殷宿啊!当年在学宫里设下计谋害你的那个!”

    谢镜辞:?

    莫说此人的姓名与长相,她连自己曾经被设计坑害的相关记忆都没有。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大事,但也算危及过你的性命……你当真不记得啦?”

    孟小汀苦恼挠头:“当时我们进入玄月地宫的秘境探险,那混账不但引你前去最危险的荒冢,还封锁出口,一个人逃开——若不是裴公子恰巧路过,与你一同逼退邪魔,你恐怕在那时就已经没命了。”

    ……在学宫里发生过这种事吗?

    谢镜辞翻遍脑袋里的所有记忆,从里到外林林总总,一番细思之下,终于隐隐记起些许端倪。

    对了,裴渡是曾救过她的。

    那时她刚结束小世界穿梭,之所以决定第一时间去鬼冢寻找裴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头浮起了这个念头。

    但这就是她的全部记忆了。

    当日发生过什么,她为何会遇险,又是怎样与裴渡逃出生天,与之相关的线索像被尽数清空,空荡荡的一片,记不起丝毫。

    谢疏见多识广,抬手摸摸下巴:“你和小渡那时都受了重伤,玄月地宫邪气丛生,倘若不记得当日之事,或许是被邪气入侵识海,蒙了心神。”

    孟小汀愣愣点头:“对哦。按理说裴公子救了你一命,应是有恩,但后来辞辞你见到他,仍然是冷冰冰的。”

    可怜哦。

    谢疏在心底啧啧叹气,决定为自己钦定的女婿找回点遗失的排面:“那鬼地方妖邪遍布,荒冢更是邪气凝结之处,哪怕是元婴级别的修士,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小渡当时几乎拼出了性命,才与你求得一线生机。”

    他可没忘记那日所见的景象。

    听闻女儿出事,他与夫人即刻便赶去了玄月地宫。整个荒冢尽是刺目血红,鲜血顺着土地间的缝隙,仿佛汇流成条条诡谲幽异的细长河流。

    四下昏幽,邪气凝结成一团又一团的雾,被血光映出瘆人绯红。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唯有湛渊剑吞吐着浓郁的道道白芒。那束光称不上厚重深沉,却好似暗夜孤灯,被浑身是血的少年紧紧握在手中。

    他静默不言,坐在角落里任由医修疗伤,眉目虽是清隽温和,周身却笼罩着肃杀的戾气,好似一把染了血的利剑,或是一只即将挥动利爪、将人撕成碎片的猛兽。

    正是从那一天起,谢疏得知了“裴渡”这个名字。

    然而谢镜辞还是满脸呆样。

    难道她那天当真被邪气撞上了脑袋,所以才什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