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啸而过,裹挟着魔界的初雪,为夜色平添几分凄冷。

    不过一个时辰,花苑里洒了厚厚一层素雪。白昙与九幽剑兰不曾凋谢,只在雪中安眠。

    然而,一门之隔的寝殿里,仍旧烛火幢幢,有人不得安寝。

    昏黄的烛光落在凌清越身上,侵染白衣,渲染出古画一般的静谧与岑寂。

    他兀自出神想着什么,直到脚步声打断思绪。走动的身影在蒙窗白绢上变幻,化作一片流动的阴云。

    门扉打开之刻,风雪一齐落进来,带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凌清越竟不觉得冷。

    他早已置身冰窟与深渊,哪还会觉得初雪寒冷?

    言昭走进来,未及拂去雪籽,疾步行至案桌边。

    他打量着只着单衣的凌清越,十分不满,责问道:“你身戴闭幽环,修为尽失,与凡俗人无异。这般不爱惜身体,是想借冻死自己脱身吗?”

    凌清越抬眼望着他,一字不言。摇曳烛光落在眼里,化作一簇锐利的锋芒。

    时至今日,他亦不曾放低姿态。他只道,对言昭问心无愧。

    言昭擒他面颊,俯身凑近:“如果当真如此,你便又打错如意算盘了。我身为冥君,待你魂归鬼府,依旧能将你拿捏在手中。”

    “放手。”凌清越拧眉拂开他,起身欲走。

    言昭睥着他的背影,眸光愈发晦暗,下一瞬,竟将人打横一抱,强拢在怀里。

    凌清越拿眼刀杀他:“放手。”

    言昭微挑眉梢:“怎么,除了这两个字,其他的都不会说了?”

    不是不会说,而是无话可说。凌清越只瞪着他,不说一字。

    言昭眸光下移,落在他光洁的足踝——这足踝上还扣着一枚圆环,也不知取材何物,非玉非石,通体血红色。在摇曳烛光下,它偶尔露出一瞬暗哑光芒。

    这便是闭幽环。

    言昭阴鸷一笑,意味不明:“白雪映红梅,好看。”

    凌清越悄然咬牙,隐忍不发。

    而后,言昭故意叹气:“只是天寒地冻,你总不能为引本君一顾,不穿鞋袜……”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