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西莫名让她夸了一句,正想谦虚下,便听她续道:“估计还是你太黑了,牙口白,给衬的。”

    被反噎了一波的青西低眼看看自己露在衣服外的沉蜜色肌肤,又瞥瞥阿雅达奶白奶白的脸蛋,牢牢地闭紧嘴巴。

    这会儿天才刚亮不久,从阿尔莫尼深壑下吹上来的风还很强烈,凉爽干净。

    但整个村子却已经苏醒了,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年龄的旅客,带着不同的目的来来往往。到处是导游声嘶力竭的讲解,店老板的殷勤吆喝,还有小孩的笑闹和活泼的本地民谣交杂在一起的烟火气,令这个小而五脏俱全的度假村充满了生命力。

    青西买了两个肉馅饼,一个叼在嘴上,一个正要给阿雅达,却发现对方早已提步跑远了。

    个子不高,蹦跶的倒挺快。青西慢悠悠地跟上去。

    她走到餐馆外的阳伞阴影里,并不占用老板的座椅,而是靠墙蹲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决早饭,一边打量街对面一行十三个人的旅行团。

    正如之前所言,这是个纯粹来长见识的家庭团,多是成双的。有一对斯斯文文的年轻夫妻,手拉手站在圈子最外缘,甚少说话。另外两对夫妻都已人到中年,各自带着儿女,最大的女孩得有二十几,最小的一个男孩子估摸着才六七岁,吵吵杂杂的,还有一对学生情侣,满脸的轻快和朝气。

    阿雅达约莫是在跟那戴黄帽子的瘦高导游道歉,侧颜瞧着难得露出些妥协的意思来。

    餐馆老板娘从头顶的窗户里探出脑袋,送给青西一袋子封口的浆果汁:“小溪流又要出山啦?”

    “就给她帮个忙。”青西道了谢,插进吸管哧溜吸一口,浓郁的果香从口腔里渗透到四肢百骸,沁人心脾。

    “要我说,阿雅达这脾气,还是适合回凡尔露做她的老师去,何苦在赫尔墨斯边上讨生活。”老板娘显然也看到她在跟导游拉锯,啧声一叹。

    青西没说话,见那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一致,便拍拍屁股走过去。

    黄帽子导游扫了她一眼,不太满意地皱皱眉,然而箭在弦上没办法再抱怨。

    他带的只是普通的家庭团,说白了就是穷游团,油水有限。交给公司一部分,剩下的如果要请有名望的向导,那他也得不几个钱。

    好在这群人里小的小,不比那些整天嚷嚷着淘金探险的队伍难带,跟他们在最边缘绕一绕,住两晚也就完事了。

    阿雅达歉意地勾勾大拇指表示鞠躬,青西不太在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导游一边分发责任书,一边说明禁忌事项:

    “第一,紧跟我跟向导,否则出了任何事故大家只能自行承担——这份责任书受联合政府承认,请各位仔细看完条款;第二,入乡随俗,必要的时候请暂时放下各自的信仰规矩;第三,不能私自获取赫尔墨斯的植物,或动物,”导游古怪地停顿了下,“第四,不能带见血的大伤口……敢问有哪位女士正在生理期?我猜应该是没有的。”

    一群人小声地笑了会儿,他们在报团之前大多做过攻略,普通的禁忌都有所了解。

    包括要签生死状之类的事,来之前觉得小题大做,到亲眼见识了赫尔墨斯那云遮雾绕的葳蕤辽远以后,才渐渐升起了一丝对未知的敬畏。

    赫尔墨斯在全世界的旅游景点里,是死伤率最惊人的地方。正常游客不违规操作,大都能跟着向导全须全尾的出来,而丧命的多是以旅游探险为名,实际混进去偷猎投机或私自开采的罪犯团伙。

    赫尔墨斯的旅游开发是政府主持的,附近有联合军队驻扎。赫尔墨斯的一景一物都属于国家,不允许私人攫取出境,如违反规定,可就地射杀。

    出了比洛洛就能看到阿尔莫尼最大的民用空港,彩石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