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是想问姐姐在哪儿，所以才下意识地去看大祭司，他也一眼就明了。
大祭司带天冬和天冬的娘亲去往圣女的居所。在玉竹顶替天冬接任圣女之前，一直都是天冬住在这里。
圣女的居所与大祭司的居所一墙之隔，挨得非常近。两处共用一个院子，只不过大祭司的寝屋前种着几棵银杏树，圣女的寝屋前种着几颗桂树。
一到秋天，两个屋子前既有一片金黄，还能闻见淡淡的桂香。
天冬驻足在桂树前，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过去种种。
也曾有过共赏秋意的过去，只是那些回忆都已经朦胧，如雨雾中低回的青山，叫人记不真切了。
“玉竹，我回来了。”天冬轻叩门扉，稍待一会，就听见从寝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下一刻，竹子做的门被打开，玉竹披头散发还光着脚地出现在天冬的面前。
“天冬，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玉竹双手拉扯着天冬的双臂，已经有些半疯。
“……你怎么了？为何成了这副模样？”
在天冬的印象里，这个最被爹娘宠爱的阿姊向来娇俏明媚，怎么一别数月，竟变得这般疯傻？
“我不要当圣女了，还是你来当……还是你当得好……”玉竹抱着天冬，嘴里不停地在念叨，也不知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同天冬说话。
“玉竹，你别急，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不在爹娘身边长大，天冬表现得总比玉竹要稳重。
“天冬……天冬……大祭司每天都逼着我去见族民，我害怕……他们会扯我的裙子，会朝我吐口水……”
“我知道，我知道……”玉竹说的这些天冬又岂会不知道呢？她太知道了，太熟悉了。
“玉竹，跟娘亲回家吧，你受了太多苦了。”娘亲心疼大女儿，一边用掌心为她拭泪，一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在身边，“娘亲给你做好吃的，娘的乖女儿，你受苦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大祭司命人将她们送回家去。
天冬的表情是黯淡的，她倚在门边站着，青葱细指将裙角揉出了花一般的褶皱。
“明日有祭祀，你早点起，吃点东西，然后去神坛上接受族民朝拜。”
大祭司说完本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天冬叫住，“大祭司大人，明日祭祀，知县大人是否会到访。”
“你怎么知道？”大祭司有些意外。
“若是他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们曾约好要在苗寨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