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的事皮耶罗还不敢说出来。皮耶罗不可能因为一件还没确定的事就丢掉了自己赖以为生的工作。而且如果是真的、他幸运又不幸的在分手后发现了自己有了一个孩子，皮耶罗就更不可能说出来了，他需要钱，而且比以往都需要。
像往常一样换好了衣服去店里，皮耶罗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只是本能的保护这个孩子、甚至有些保护过度的倾向。以前系的紧紧的、以便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来吸引人的眼光的腰带变得松松垮垮，暗示的意味显得不那么足的同时也失去了腰带的保护，皮耶罗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触到了其他人的皮肤。他的确算是出卖色相来换钱，但是这种事也并不是一直都会发生的，而且大部分人都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的这么、这么……
那只手探进了腰带里，甚至想探进内裤里。皮耶罗不能发火。无论是为了这份工作还是为了他莫须有的孩子。因为最近的不适而消瘦了很多的脸显得脆弱而娇柔，脸色也越发苍白。眼下浓密的下睫毛和浅浅的青黑越发显眼，像是一个哥特风的美人。因扎吉的指尖扣着托盘，但是他只能小声提醒，同时还要尽量别惹怒对方。许是因为皮耶罗身上那股要碎不碎的风情，有或者是对方就是单纯的心情好，就算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太生气，只是笑嘻嘻的纠缠。嘻嘻哈哈的小声和下流的笑话响成一团，皮耶罗有些难堪，但是更多的只是疲惫。
“你干什么！”还带这些稚嫩的少年的声音响起。调戏皮耶罗的人是想发火来着，可随即便进来了两个人。其中那个面生的穿着白西装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另一个中年人却是小有资产、算是剧院的老板之一，是他惹不起的人。而且那个当英雄的愣头青穿的不错、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货色，他又没喝酒，脑子还算清醒，见那个白西装看了过来、他便也压下了脾气。本来就没多大事，倒也不必闹得那么难看。
皮耶罗一愣，被解了围之后反而更加难堪。但是他还是赶紧给了客人一个台阶下，连连道歉之后把西蒙尼带走了。小小的换衣间杂乱的很，没有人有心思去打扫这些。皮耶罗自己的那个角落还算干净，进行一次谈话倒是也足够了。
“刚才很危险。”皮耶罗有些担心的看着西蒙尼。不过男孩子还小，正是寻求认同感、不喜欢被教育的时候。皮耶罗不懂这么多，但是他会看人眼神。“不过谢谢。你来找我?”他倒了一杯咖啡给西蒙尼。西蒙尼下意识接了过来，随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直接把杯子推开，然后摆出一副不熟练的嫌弃表情。皮耶罗没生气，倒是被逗的差点笑了出来。一向温和礼貌的西蒙尼恐怕没做过几次这样的事。
真好啊。皮耶罗想，这样真好。应该也只有长在那么好的家里——父母温柔有教养、家庭氛围和睦，当然物质上也并不缺乏，才能养出西蒙尼这么好的孩子。那他的孩子呢？它身上也有一半因扎吉的血，能不能冲淡自己带来的影响?把那些卑劣的、见不得光的东西统统都冲刷干净。
皮耶罗回过神，有些神伤的看着西蒙尼的脸。和菲利普有些像，毕竟是兄弟，但是又很不像。比起菲利普的张扬风流、西蒙尼更像是校园漫画里面的美型人物，是温润的、干净的，刺到人也不会痛的。但是皮耶罗却总想从里面寻找出一点熟悉的影子来。草草收场的结尾和一段时间的分别，怎么能轻易就打扫干净两年的爱意，断章总是更加意难平。
“是。”西蒙尼很不喜欢皮耶罗的眼神。那种粘稠的、滚烫的，好像是浇在蛋糕上的巧克力，一下子淋在他身上，但是只是为了一个形状模糊的轮廓，但是又缥缈的像是一阵风。于是西蒙尼就更讨厌这个他曾经很喜欢的大哥哥了。“你为什么和菲利普分手?”
“你就为了问这个?”皮耶罗一愣。西蒙尼不想喝咖啡，皮耶罗下意识想自己喝一口、然后突然顿住了。他捏着杯子，晃荡着咖啡，看它在白色的杯子上留下褐色的痕迹。“我不知道。”
“不知道——”西蒙尼几乎是喊出来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分手，然后消沉到现在。“什么叫不知道?我哥哥有对你不好的地方吗？还是你喜欢别人?”
皮耶罗被逗笑了。西蒙尼比他还小三岁，竟然已经开始操心自己哥哥的感情问题了，而且还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样。
“因为我们不合适。”皮耶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因扎吉之间的问题。但是当因扎吉想自己到底该继续自己的梦想、而他在想怎么才能被少占点便宜，因扎吉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都挑给西蒙尼、而他还在想这个月钱不太够该怎么才能度过的时候，皮耶罗就已经知道他们不合适了。这些问题在菲利普和西蒙尼的眼里可能很可笑毕竟，他们又不会介意，可不会介意本事就说明了问题。
皮耶罗的本能是活着，然后更好的活着。如果只是这样，皮耶罗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因扎吉教会了他很多美好的东西，所以皮耶罗不会继续勉强。他可以忍耐，就像是现在忍耐这样的生活，他当然可以继续和因扎吉浓情蜜意，然后等到他终于得到了转机、能够和因扎吉用同样的角度来看待事物，或者他们终于再经受不起打磨而崩盘。
但是谁让那是因扎吉。
他下流、卑鄙、自私，他带着贫民窟里的人都有的疯狂和偏执，所以皮耶罗把最好的都展现给因扎吉，又亲手打砸了一切。他没有那个资格去坐上赌桌。随便谁一个挥手，他那少到可怜的筹码就会被吹走。
“看到了吗？我的生活是这样的。”皮耶罗看着眼神干净的西蒙尼，突然就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毁灭欲。但是他只是勾住自己的衣领，把本来就不算高的领口又往下拉了拉，然后握着西蒙尼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到自己露出了一半的乳肉上。“就像这样。你懂吗？我不是会和人上床的表字，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罢了。”
“只要给钱，你甚至可以再过分，钱给够，这里的人都可以变成表字。”想挣钱的钱给够就可以睡，想进入剧院、成为舞台上的明星的更是会倒贴着也要和人睡。不过都是各取所需，倒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西蒙尼被吓到了。他只觉得好像周围的墙都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看他玩弄自己的哥哥的男朋友——但是不是这样的！明明是皮耶罗抓着他的手不放！西蒙尼的指尖动了动，皮耶罗的乳肉柔软，触感是温和的凉，指尖一动便是一处随之产生的凹陷。
“你也是吗？”西蒙尼的声音有些漂浮。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呢？”皮耶罗有些奇怪的问。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这么做，明天?后天?谁能说的准呢。
像是棉花一样。西蒙尼的手感受到了皮耶罗说话时的震动、还有乳肉的触感。
西蒙尼的性格很内向，还没有像同龄人那样、不说已经是风月老手也算是小有心得，西蒙尼还是第一次碰到别人的乳肉，也是第一次知道那里可以那么软、那么……小因扎吉脸上通红一片，如梦初醒的挣扎着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