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伦在S市大厦顶层艺术画廊开展,有几位本市业内名流撑场,据说这在本市艺术领域是排得上号的展了。

    秦苒父母均出席了开幕仪式,秦苒本人却缺席这一重要活动。该消息由王卓青在桌上轻飘飘释出时,温柏义挑弄蟹黄的筷尖僵在壳里,很快没事人一样地继续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完日出,聊聊天,在海边散了会步,他们照例找了家当地大众点评分数很高的海鲜馆,秦苒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进了馆子就跑去洗手间了,以至于话题围着她打转,她全然不知。

    严笑儿说没睡好就是胃口不好,居然去了这么久。

    明明倒是难得提问,“搞什么艺术的?”

    艺术家,这个职业听着颇为玄乎。

    “不知道。”王卓青忘了问了。打电话给女儿本是想问秦苒老公干嘛的,结果听到对方交待好好关注她的情绪,又被八卦勾走了。

    “艺术家么,有些方面总归是比较‘自由’的。”严笑儿叹了口气,“吃苦的总归是女人咯。”

    张春否定,“人家就是出来旅个游,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个人出来旅游,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老公还在办展,明显是婚姻出现状况了。她关切道,“她多大了?”

    “不到三十。”

    这年纪一落下,严笑儿和丁小华皆是重重叹了口气,同为女人,不禁感同身受,为其波澜的命运哀叹,“也好……年轻,想开点能早点重新开始。”

    “就怕想不开,又拖下去。”

    “没小孩吧。”

    “她那个身材一看就知道没生过。”

    “也是。”

    温柏义安静地吃着螃蟹,面色平静,似乎对他们的话题充耳不闻。

    S市有螃蟹,不过是湖味大闸蟹,小家碧玉,细胳膊瘦肚皮。味道也是清清淡淡,十分矜持,需要小碟小碗的配料醋激发鲜香。这里的海味螃蟹不同,味劲肉足,异常丰满,每一口都有饱足的肉感。吃螃蟹就像做一场剥光衣服淋漓尽致的爱,压着不收不敛肆意叫唤的姑娘,舒服痛快。

    他咀嚼着,思维漫游着,猛一口咽了个饱足,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在想什么,呛得满脸通红,连忙喝水,咕嘟咕嘟,咽得喉结慌促滚动。

    秦苒由洗手间出来时,补过妆,两颊粉嘟嘟的,衬得整个人精神满满。

    她没回复消息,徐思伦便打来两个电话,见她没接,发了段和她爸妈一起拍的视频。视频里,秦母身着前阵定制的墨绿旗袍,人造毛坎肩,发型复古。秦苒一下心软,在洗手间跟徐思伦开了视频。他一看见她就问是不是没睡好,怎么气色不好,身后的父母着急的探头,抢着看她。

    异乡的落寞一扫而空,秦苒忽然后悔自己冲动跑出来旅游了。至少由这刻的视频看来,她很幸福。

    十人圆桌,他们八人,有三张连坐空位,一张挨着温柏义,一张挨着老汤。秦苒自然地在温柏义身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