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说起衙门就跟说自己家门口一样自在,显然是有所倚仗。她性子又太倔,把她惹急了真的硬碰硬,还真斗不过她。

    这哄又哄不住,来硬的,俞善比他们还硬,还能怎么样?

    俞大伯担忧的看看老父亲,又看看俞善,徒劳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该劝谁才好。

    俞三叔从听见衙门这两个字开始,就缩着脖子坐在那儿装死。

    往常彪悍的孙氏、吴三婶、牛四婶也都鹌鹑一样,一声不吭。

    这已经不是平日里,你摘我家一把菜,我拽你家一颗葱,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了。

    他们争的是两三百两银子的“巨额”利益,这哪是女人家插嘴的地方?

    她们全然忘记了,跟这一家子男人抗衡的,偏偏就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子。

    俞老头面色青白,颓然的坐在上首,刚刚的狂喜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拿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孙女没有办法了。

    这会儿俞老头才刚刚想起来,那天鱼塘雇人,是村长出面雇的村中青壮。

    这是不是意味着,连村长都已经知道,这小镜庄是俞善的产业了?

    不由的,俞老头又暗恨村长知道这样的大事,不给他提前透露点风声,不然还可以做些准备。

    哪怕换种怀柔的手段,先把俞善这丫头的心思哄过来也好啊。

    一时间,俞老头又悔又恨又是肉疼,简直五味杂陈。

    俞家老宅堂屋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诡异。

    “大家都想通了,再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那就好。”

    俞善见没有人再说话,拉了俞信一把:“明天年夜饭,我们就不来吃了。我们姐弟俩,提前跟祖父祖母拜年了。”

    说完,她带着弟弟施施然走出了老宅,全然不理会身后传来碗碟的破碎声,姐弟俩手牵着手,径自回家去了。

    年三十早上,俞善照样爬了一趟北山,找古大夫针灸、换药之后,俞善干脆邀请古大夫和奚晟父子俩提前下山过年。

    她见父子俩没准备什么年货,反正庄子上人多,做饭的时候添把米,就能把父子俩也捎带上了。

    古大夫不拘俗礼,有时间宁可研究医术,也不愿意浪费在衣食这种小事上,当然是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