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嬷嬷,顾令好随意抽出一本书,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一边等着侯府那边的消息。

    慎心则继续闷头收拾行李。

    她能看得出来,方才姑娘送衣物给李嬷嬷,是要托对方去送抹额。她不好阻拦,又实在忍不住心疼,手里的东西送出一件就少一件,等她们回到梁安,就要更艰难了。

    慎心叹了口气,打量着屋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打算全部装箱,一个不落地带回梁安去。

    她并没顾令好那么乐观,觉得回梁安的事还能有转机。不过,此时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盼着侯府老太太收到抹额后,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她家姑娘一把。

    可谁知李嬷嬷很快从侯府回来,只说侯府的老太太收下了东西,但并未有其他表示。

    慎心彻底死了心,任命地继续收拾行李,连午饭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顾令好倒是胃口比昨天好,吃完了一整碗鸡丝粥。

    饭后,慎心打了盆水,正要伺候顾令好午睡,却忽然瞧见老太太跟前的夏嬷嬷进了院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以为夏嬷嬷是来催她们离京的,转眼却又看见,夏嬷嬷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略上了些年纪,人有些干瘦,眼神却精明而又凌厉。正是温侯府的素英姑姑,也是庆春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

    之前出入侯府,除了庆春公主,慎心最怕的人就是她。

    “愣着干什么?”夏嬷嬷走上前,没好气地瞪了慎心一眼道,“没看见素英姑姑来了,还不赶紧向你家姑娘通报去?”

    慎心回过神,急忙应了,正要进屋通报,屋里的顾令好已经听见动静,亲自迎了出来:“素英姑姑快请进。”

    几人一起进屋,彼此见礼后,夏嬷嬷先开了口道:“公主得知姑娘病了,需得静养一段时间,恰好她在郊外有处庄子,因地势好,冬暖夏凉的,现今已经腾了出来,正是养病的好去处。方才素英姑姑已经知会过老太太,姑娘不日便可搬过去了。”

    这是不用再回梁安的意思?

    慎心本已经死了心,不防还真让姑娘说中,事情有转机了,她顿时喜形于色,两只眼睛都在闪着光。

    顾令好也急忙谢过顾老太太和庆春公主,又与素英姑姑寒暄起来。

    素英姑姑却始终神色淡淡的,话也不多,与顾令好客气过几句,忽然转头对夏嬷嬷道:“还请行个方便,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令姑娘说。”

    “这……”夏嬷嬷飞快地瞥了眼顾令好,正要编个理由,腆着脸留下,却被素英姑姑不耐烦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终是悻悻地退到了屋外。

    慎心也识趣地跟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待屋里没了旁人,素英看向顾令好,忽然变了脸色,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道:“姑娘先前常来侯府,不会不知道,每逢十五和月底最后一天,学里放假,郡王孝顺,这两日都会陪在老太太跟前。姑娘特意挑在今日送抹额,不知到底是要送给老太太,还是郡王?”

    那条抹额确实是要送给广陵郡王看的。

    更确切地说,送抹额只是其次,顾令好是想借机告诉郡王,自己就要被顾家老太太强送回老家,自生自灭了。

    她和广陵郡王温兰颂一起长大,勉强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把温兰颂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照顾,虽然这时候,温兰颂也已经对顾筠有了好感,开始在选她还是选顾筠之间摇摆不定,但两人多年相伴的情分是轻易消磨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