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颂耳根子软,又多情,但凡有人凄凄惨惨地在他跟前哭上一场,即使是他再讨厌的人,他也会多分出几分宽和。他不会猜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走,而他见自己如此可怜全都是因为他,也必不会对自己弃之不顾。

    不过,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能瞒过庆春公主。

    顾令好半点不慌,直接承认道:“我确实是故意挑郡王在的时间送的,但也只是为了苟且保命而已。公主和姑姑都已猜到了,却仍愿意帮我,令好无以为报,但可以保证,今后无论如何,绝不会再主动与郡王往来。”

    为防顾令好不认账,素英姑姑本准备了许多质问她的话,不曾想才问了一句,顾令好不但直接承认了,连公主想要她保证的事,也主动先说了出来。

    确实聪明又乖顺,只可惜和他们家郡王没有缘分。

    素英姑姑脸色稍霁,又说道:“姑娘既是聪明人,那我有话也就直说了。今日为了姑娘,郡王差点儿和公主吵起来,公主本不想多管闲事,是念在往日姑娘最知分寸的份上,才愿意帮姑娘这次。

    “公主让我转告姑娘,姑娘可以一直在庄子上住下去,但前提是,要守好分寸,懂得进退。”

    顾令好保证道:“我会牢记公主提点的。”

    “如此甚好。”素英又恢复了一开始神色淡淡的样子,顿了顿,又问道,“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去庄子上?”

    顾令好见其不再提抹额的事,知道此事算是揭过了,当然,她也知道,庆春公主那儿之所以这么好说话,背后都是温兰颂的功劳。

    看来,她的前未婚夫还是有些用的……虽然只能用这一次,也足够了。

    顾令好悄松了口气,回道:“若姑姑那头方便,自是越快越好。”

    在顾令好和素英姑姑说话间,夏嬷嬷正焦急地守在门口,时不时伸长脖子,努力想听清屋内人的说话声。

    她之所以如此紧张,不为别的,只因昨日侯府送来的那根红参,并没送到顾令好手上,今天素英姑姑又来的突然,顾老太太这才嘱咐她跟着,以防两人一不小心对出来。

    只是她伸了半天脖子,却一句也听不清楚,要不是顾忌边上还有慎心守着,她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去了。

    慎心也早盯了夏嬷嬷半晌,虽不知道她在急什么,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眼睛转了转,突然上前拉过夏嬷嬷道:“嬷嬷别在门前站着了,这会儿天也怪热的,咱们且去甬道那儿凉快凉快,离得也不远,若是屋里有吩咐,也能听得见。”说罢,便不由分说地要把人拖走。

    夏嬷嬷哪里肯,哎呦了一声,转身要躲,却一打眼,瞧见顾筠从远处走了过来,再仔细一看,她手里还捧着一个成人臂膀长短的匣子。

    夏嬷嬷昨天才见过,可不正是装红参的那匣子?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嬷嬷这时候也顾不上屋里人在说什么,急忙甩开慎心,几步上前,拦住顾筠道:“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里头素英姑姑正在和令姐儿说话呢,并不方便,姑娘不论有什么事,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顾筠却没能理解她的用心,说道:“不妨事,我在外头等一会儿就是了。”

    说着,见慎心也在,便又朝她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匣子说:“昨天令姐姐救我一命,我是特意来感谢她的。这里头是一支红参,本是老太太赏我的,但我也吃不着这个,反倒是令姐姐病了这么久,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我便借花献佛,送来给令姐姐。”

    慎心一向看顾筠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