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诸葛朔付了客舍几铢钱后,便草草上路了。一路上,随着越来越靠近成都城,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成都平原毕竟可被称之为天府之国,一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城门足有三丈高,还是很气派的。

    城门入口分两条道,一条是土路,上面排满了人。大多都是想进成都城做点小生意的小贩,他们大多肩挑手扛着笨重的东西,甚至有人牵引着几头牲畜。当然,这些牲畜也就在这条土路上随意方便了。城门前的官兵们也是满脸不耐烦,但还是一一审查过才放心,时不时还羡艳地看向另条路上的官兵。另一条路则没几个人走,诸葛朔等了半天,只见一架马车轰隆隆地往那过,底下的官兵谄媚地接过车夫丢来的几铢钱。那辆马车十分奢华,至在诸葛朔这个21世纪的人看来,也足以进博物馆当个镇馆之宝的程度了。

    不得不说,蜀地的自然环境真的非常优美,纵然是一条千人踏万人踩的路,也倔强地长着几根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诸葛朔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了那个无人排队的城门前。

    诸葛朔还没靠近那位守城门的士卒,他反倒迎了上来,“这位郎君看起来面生的很,可是要问路?”

    “确实从未来过成都城,此番正要前去丞相府。”诸葛朔也不墨迹,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这个士卒一听是丞相府的,再加上面前的少年衣着打扮甚至拿着的金尖红缨枪皆不是凡品。立刻询问道,“不知郎君从何而来,去丞相府有何贵干?”

    “从西南方乘烟观来寻亲。”诸葛朔眨眨眼,满怀期待地看向那个士卒。

    额——

    这事似乎超出了这个士卒的理解范围,他拎着佩剑,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身后那个人便小跑着走了。“郎君且稍等片刻,待我去寻个人给带路。”

    诸葛朔也不急,就叼着他刚刚手里把玩的狗尾巴草靠在城墙上,静静地等待着回音。那士卒也心有疑问,于是问道,“郎君的亲人在丞相府高就?不知名姓是甚?”

    诸葛朔想了想,回答到,“我自幼在乘烟观长大,未曾识得父母。只是我师父让我拿着一个信物下山,说是丞相府自有人会认识。”

    士卒点了点头,悄悄打量着这个少年。乘烟观也算在蜀地颇有盛名,只是这观主除去每年大年初一,其他时间都不受香火。再加上乘烟观居于高山之顶,上去下来都成难事,故而在蜀地人眼里颇有神秘色彩。眼前的少年确实贵气与仙气相互杂糅,又融为一体,绝不像是在说谎。

    诸葛朔倒是没管这士卒如何想,自顾自地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枪。好奇地打量着古代的平民们,即使身在天府之国蜀锦发源地,这些草民们也只得穿着布衣短打。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毕竟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的人怕是都要衣不蔽体了。末尾的人大声地谈笑着,几个人围拢一团。而靠近官兵的人则屏声静气,乖乖地等着放行。但他们都甚少打量另一条路,生怕自己的眼神触犯了不该触犯的人。

    这时,那个离开的士卒折返了回来,对着守门的人耳语了几句。

    “郎君请吧”,那个守门的士卒给诸葛朔让开了道,指了指一个小兵,“随着他去丞相府便是。”

    那个小兵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本还是个孩子,身上的衣裳多少有点大了。但他恭谨地向他抱拳行礼,示意随他走便是。

    诸葛朔随意从包袱里拿出几铢钱,赏给了这些官兵。不得不说,原主备下的钱还不少,看来在道观也是备受宠爱。

    那个小兵收了那几铢钱后,更是殷勤地想过来帮诸葛朔牵马。可马儿似乎除了诸葛朔谁都不认,小兵接过缰绳之后,它是一动不动。诸葛朔不由得轻笑,旋即轻轻安抚马儿,自行接过了缰绳。

    进入城门后,用豁然开朗这个词形容一点不为过。此处虽然多是平民住宅和商市,但也井井有条。一时间,商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和儿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这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不由得让死而复生的诸葛朔的眼眶有些湿润,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丞相府在北面”,小兵被诸葛朔的马嫌弃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郎君是丞相府的人?”

    诸葛朔微微点头,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与其自己跑去说自己的身世,倒不如用这个羊脂玉的信物让亲人相认。

    “如此明朗,倒是不太像丞相府的人物呢。”小兵小声念叨了一句。

    诸葛朔倒是来了兴趣,笑问到:“如何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