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设想过,此生有什么事会值得我后悔。
或许是因起晚错过第一缕阳光,或许是因揉眼睛错过看沈洵闹笑话,又或许是因办事不利被踢出三清司,教我每日惶恐不安。
从前的空想都是梦话,如今我最后悔的,拼尽一切也想要穿越时空去改变的,就是:
我忘记把钟炎心口的“随身听”给解除了。
若说有什么是能令九州太子爷笑成现在这副贱样的,大抵就是此事了。
沈洵从椅子上笑到地上,又在地上笑得四仰八叉,二皮脸笑的像朵花一样,也不知道脸酸不酸。
在这件事上,我实在自嘲不起来,只好踩着他的胸膛问:“有这么可笑?”
沈洵笑没劲了,躺地上气喘吁吁:“一般可笑罢了。”
我那日为仲秋护法,确保她清醒过来后,才返回我紫微仙府,却夜不能寐。
除了我自身的缘由外,就是,我一直能听到钟炎的心跳声。
起初还以为自己是魔怔了,爬起来施了好一阵子的法,也没个缓解,直到我看向右手手心,那里有一道“随身听”的法术铭印。
断也没断干净,还落下个轻易化解不了的纪念品,真是有够离谱。
我起码也算是修习了千儿八百年,这点小小的不清净怎么会打扰我的日常生活,所以前段时间我一直把那些噪音当做是耳边的风,吹一吹就散了算了。
可昨晚不知怎地,我半夜睡不着,爬起来看月亮。
我听到钟炎那边也有起床的声音,心里想着真是巧了,看着月亮,理着心中的烦人事,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不过是平常的月,平常的两个人,一个在鬼界,一个在仙界罢了。
静静的夜,静静地看,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我听到,他抽了一下鼻子。
似哭,又不像,我下意识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干净柔软的帕子来,却发现自己压根是多虑了,他又不在我身边,我掏给谁。
看着这张帕子,我心里说不出的纠结,于是干脆一把火烧了拉倒。
他为了什么哭呢?
我又有什么资格关心他。
那声抽抽在我脑海中经久不散,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抓心挠肝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