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步一顿,居然在阶上转过身来。

    竟是位道长,黑发白肤,道袍上的鹤纹是黑白两色,端丽肃穆的眉眼也是黑白两色,只有唇上一点桃花,恰恰应和头上花枝阶里落花。

    他的声音和他的样貌一样,端柔而疏离:“是,花开得很好。”

    如愿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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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一怔。

    很难说那瞬间她是什么心境,就像她不能判断眼前人究竟该用什么形容。看见他时,她只觉得他像是雪后的远山烟云,但听见他说话,她又在他瞳中窥见微凉的春风。

    面上蓦地有些泛红,如愿轻轻闭了闭眼,声音随之沉下去:“见桃花开得好,有心欣赏,这才开口,冒犯道长了。”

    道长却只摇摇头,抬头看向斜上方的桃枝:“冒昧了,是那一枝吗?”

    如愿跟着仰头,她觉得哪枝都很好,于是点头,正想说话,却看见道长伸手,指尖触及桃枝。

    一声脆响。

    桃枝离干,递到她面前的正是枝头开得最好的那枝,花色鲜润,盈盈欲滴。

    如愿还没从他突然折花的震惊里缓过来,傻愣愣地看看那枝桃花,再看看面前神色如常的道长:“玄都观里的桃花……不禁攀折吗?”

    “不禁。”道长说,“因桃花今年折落,来年能再发新枝,赏花的心情却难得。”

    他的语气如同神色一样平和,饶是折花相赠这种事,在他手里都没有丝毫暧昧,仿佛只是为路旁正受暴雨的野花打伞,又仿佛出于怜悯喂养徘徊哀叫的野猫。

    如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认真起来,面上的那点微红褪下去,显出不笑时同样肃穆的眉眼。她直起腰,双手在襦裙侧边细细擦拭,才伸出去接那枝桃花。

    “多谢道长。”她把落手的桃枝别在胸口,“我姓元,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玄明。”

    《吕氏春秋》说“冬至日行远道,周行四极,命曰玄明”,当是道号,如愿低头,向着他生疏地抱拳行礼:“见过玄明道长。”

    她想了想,在玄明低头还礼的同时,再次向着这位如同神像的道长认真解释,“我常来玄都观借静室看书,准备今年的夏试,平常都从这道侧门走,也就先前玄都观修整的时候空了几天。说实话,一次旁人都没遇上过。今日恰巧桃花开得这么好,恰巧道长也从这里过,我很惊讶,又有点高兴,一时多话,打扰道长了。”

    “无妨。”玄明仍是轻轻摇头。

    当朝不禁女子科举,但只设一季,就在夏季,他默了默,又说,“娘子是想入朝?”

    “不算想入朝,应该说想找个养家糊口的饭碗。”如愿对着陌生人一向这么说,但瞥见道长淡漠的眉眼,她总觉得他只会听不会说,或者压根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