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太极殿内,仅有一个气定神闲,淡定品茶的沈辛,以及一个衣发凌乱,余怒未消的明韵之。

    二人静默以对,相顾无言。

    明韵之是跑了,可翊坤宫中的人却还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沈辛都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

    而他除了给所有人下了封口令外,其余什么也没做。

    “陛下没有想说的吗?”明韵之看着他问道。

    沈辛回望她一眼,放下手中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茶杯,平静道:“你想知道什么?”

    “或者……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明韵之手中握紧又松开,认真看着沈辛,良久,才轻笑出声,垂眸轻轻摇头,“陛下心有城府,臣妾区区女子之身,合该做你们的棋子,实在不该有异议。”

    说罢,她干脆地跪下,直接道:“臣妾今日触犯宫规,陛下若是要罚,臣妾接受便是。”

    比之微生青,她多一分干脆,比之秦文君,她又没那么违逆。

    明韵之向来很清醒,清醒地知道沈辛与她之间很多是形势利用,清醒地知道沈辛对她们并没有那么多爱意,清醒地知道沈辛试图补偿回报她们的真心。

    所以在得知此事时,她更多的愤怒和怨愤都给了明瑾之,给了明家,对于实施攻略她的沈辛本人,她反而心情平静许多。

    当年她奉旨进东宫,无论是沈辛还是她,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亲密的陌生人。

    互相没有真心,利益使然才是理所应当,感情需要培养,就连她自己,不也是在了解到沈辛经历,与他相处过多,才渐渐上心的?又凭什么埋怨对方在当初就利用了自己?

    平心而论,这些年沈辛对她还不错。

    只是心中那股委屈的涩意却仍在心上盘旋,时不时触碰一下,勾得人心酸。

    沈辛站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才缓缓道:“起来吧。”

    明韵之置若罔闻。

    沈辛看了看她,放下茶杯,负手上前,“朕只你虽如此说,却仍心有怨怼。”

    “可是韵之,朕告诉你,天命之下,所有人都是棋子。”

    明韵之抬头看他,秋水明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解。

    沈辛扶起她,轻叹一声,“可是,棋子也有属于棋子的生存方式,有人愿意与天争命,有人愿意偏安一隅,选择不一,付出的代价也不一,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选择最合适的那一个。”

    “我有选择吗?”明韵之凄然一笑,眼中似乎含着水光,“陛下,您说有人愿意争,是因为他能争,可我呢?婚事不由我,自由不属于我,一切任人摆布,如今才发现,连我的的亲人都在其中插了一脚,您是天子,富有天下,而我有的,不过是区区一个明韵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