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脸色一冷,毫不犹豫地瞪她一眼:“屋门还未关,若外头寒气侵入进来了怎么办?”

    他仿佛真的有些怒了,直接从青栀手里接过汤药,递到她眼前,冷着脸道:“若我不早些回来看着你,恐怕你连药也不喝了。”

    丽质难得像个孩子似的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再不敢多说什么,只伸手捏住鼻子,将唇凑到碗边,就着他的手便将汤药一饮而尽。

    没了嗅觉,药的酸苦少了大半,然而顺着食管进到胃里后,仍教她的眉眼皱成一团。

    “三郎……”她眼泪汪汪地冲他望过去,一手还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像在提醒他自己怀孕了似的。

    裴济绷着脸不吭声,转身站到屏风边更衣。

    丽质见状,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令他们出去,自己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主动帮他宽衣。

    她柔软的肌肤状似不经意地从他的脖颈处擦过,湿漉漉的杏眼也跟着觑他一眼。

    “三郎,”她踮起脚尖,仰着头将唇凑近他耳边,“你别生我的气。”

    裴济咬了咬牙,尽力不去看她,可那样若有似无的触碰到底令他好容易稳住的严肃慢慢崩塌了。

    “我没生气。”他别开脸,尽力离她的唇瓣间温热的气息远些,手却已经自觉得扶住她的腰。

    丽质自觉得到鼓励,在他未注意的时候偷偷扬唇笑了笑,得寸进尺地靠近,干脆在他耳边吻了下,委屈道:“你怎么没生气?那药喝得我好苦,到现在还觉得苦,可你都不愿给我蜜饯。”

    裴济被她这轻轻一吻勾地顿时又心软了不少。

    他顿了片刻,无奈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亲吻,道:“御医说了,蜜饯太甜,你该少吃些,对身子无益。否则,我怎么忍心让你忍受这苦味?”

    丽质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手臂圈在他脖颈上,一点一点磨蹭着,嘟囔道:“你怎么不舍得?方才那样不假辞色地对我,孩子都被你这做父亲的吓坏了。”

    裴济望着她这副委屈嗔怪的模样,终于绷不住笑了:“好了好了,方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

    他低下头抚摸她的脸颊,想起御医说的,孕期里的女子多少会有些心绪上的变化,变得敏感、脆弱、易怒都不足为奇,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和懊悔。

    不论如何,他都不该对她冷脸,尤其现在,她的心绪有变化,更应当被好好爱护。

    “丽娘,对不起。”他俯身在她的额上亲吻一下,“我没体会到你的艰难,对不起。”

    这回,反倒是丽质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心中也明白自己方才别扭地不想喝药本是不对的。可随着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有时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难控制。

    她一向不是个孩子气的人,可近来却时常有些孩子气的脾气,想改也改不掉。

    “三郎,也不全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