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的她,恬静、温柔。

    林晚秋为赵水生感到高兴,以他现在的条件要找这么个姑娘可不容易。

    想到沈韵的遭遇,林晚秋只能惋惜,这个时代对女人简直太不友好了,沈韵其实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的牺牲品。

    “我是跟我娘学的,我娘以前是苏州府有名的绣娘……”

    林晚秋下意识地开口:“苏州府……苏州府距离潮县可不近!”

    听出了林晚秋话里的疑惑,沈韵就解释道:“当年我爹在苏州府的书院念书,他是寒门学子,有一天上街的时候见有混混欺负我娘,他挺身而出,救出了我娘。

    我娘为了感激他,就嫁给了他,自己没日没夜地绣活儿挣钱供他读书,供养他乡下的弟妹,给他长年患病的母亲抓药,给他在老家置办田地……”沈韵打开了话匣子,声音轻而缓慢地道。

    “……他考了好几界才考上举人,等他考上了举人,我娘的眼睛就熬坏了,身子也熬坏了。

    这个时候,我爹开始纳妾……他跟我娘说都是别人送的,不好推拒。

    可笑的是,其中一个妾是带着儿子进门的,比我都大三岁。

    我娘自打眼睛坏了,再不能挣钱了之后,我爹就没进过她的房了,越是如此,我娘越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一丁点儿都不敢忤逆我爹,不管妾室怎么欺负到她头上,她都忍了,因为若去跟我爹说,会招来我爹的厌恶……

    我那亲哥哥打小就养在我奶奶身边儿,我奶奶说是怕我娘累着,其实是不想耽误我娘做绣活。

    她当初刚生了我哥哥,还没出月子,就在我奶奶的督促下没日没夜地做着绣活儿……

    那一家人,一边儿喝着我娘的血过日子,一面儿把她的亲儿子教导地跟她,跟我离了心……

    在沈家,除了我,几个庶妹都被我奶拘着跟我娘学绣活儿。

    我还好,我学的时候我娘的眼睛还没坏,就是后来她眼睛坏了,看不大清楚了,我也掌握了基本技法,每日只需要勤加练习就成了。

    而那几个庶妹,虽然也是我娘教导的,但是我娘眼睛看不清出,跟她们讲得再尽心,她们也连皮毛都没学到。

    故而……后来,我就成了接替我娘的人。

    但我爹想送我去给上官做妾,好换他的荣华富贵,所以并不敢太过,我才有喘息之日。”

    “对不起。”林晚秋歉意道。“我不该问的。”

    沈韵笑道:“嫂子,我早就看开了。其实,现在回头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是有了这遭劫难,我爹便不会将我送给老头当妾,我还能遇到水生哥。”

    见她脸上轻松的神色不似作伪,林晚秋就松了口气。

    她道:“阿韵,我想在县城开一家布庄,也卖衣服和绣品,正需要绣娘,你看你跟水生商量一下,愿不愿意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