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拿云相来压本夫人?”梁国夫人不悦地眯起了眼。

    云莜淡淡道:“不敢,我只是不知何故得罪了夫人,心中惶恐,这才觍着脸搬出父亲的名头来恳请梁国夫人谅解一二。”

    梁国夫人本就因云莜之故憋了一肚子气,正欲发作,却见她身边儿的那名丫鬟拉住了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要是搁在往日,梁国夫人与人发生了冲突,太后必是向着梁国夫人的。只是眼下,因云莜之故,昭睿帝精神头大有好转,太后对云莜正宝贝着,才命人赏下了东西,她这会子与云莜发生冲突,指不定太后会向着谁。

    梁国夫人不敢赌。

    “既如此,看在云相的份儿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你的失礼之处了。这宫里头规矩大,不比外头,一言一行需得格外谨慎。”梁国夫人眸光一转,看到云莜身后秋菊手中的花瓶,问道:“你是出来采花的?”

    “是,眼下腊梅与早梅开得正好,我便出来摘些回去。懂得欣赏美好,人的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儿,而不是满腹怨气。”云莜意有所指地看了梁国夫人一眼,见对方神色一僵,话锋一转:“梁国夫人这会子没在太后娘娘身边儿侍奉着,想来也是出来赏花散心的吧?何不趁机摘一支梅花回去带给太后娘娘,也好让太后娘娘高兴高兴?”

    梁国夫人才借着“教导”云莜为由将云莜训了一通,不料立马就被云莜刺了回来。

    都说云相是只老狐狸,看样子,他的女儿也不遑多让,梁国夫人心中暗道。

    “说到采花,我倒知道宫中有一处腊梅开得极盛,看着赏心悦目,摘了回去摆在屋中是极好的。云小姐若是要摘腊梅,可以去那儿看看。”

    说着,梁国夫人伸手遥遥一指,指向了居安宫以南的一小片林子。

    云莜却不信她会这般好心,闻言道:“既如此,夫人不妨与我一道去吧。夫人既然说此处的腊梅开得极好,更该好生挑选一些摘回去供太后娘娘观赏才是。”

    梁国夫人赶忙摇头:“太后姑姑素来不喜腊梅,喜宫粉梅、朱砂梅以及绿萼。那处栽种的全是腊梅,我就不去了,我沿途找些太后姑姑喜欢的花儿吧。”

    她这样儿,愈发让云莜笃定她心中有鬼。

    在梁国夫人告辞离开后,云莜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这才问道:“那处栽种的腊梅可有什么异常之处么?”

    否则,梁国夫人为何会谈之色变?

    南溪与云莜一样,对这宫里头的情况不甚熟悉,也是一头雾水。倒是秋菊知道些内情,仔细思忖了一阵后,开口道:“传闻中先皇后在世时曾栽下了几株腊梅,后来先皇后仙逝,皇上为了保留与先皇后共度的美好时光,下旨将那几株腊梅挪到自己的宫殿中精心养着,不假人手。可皇上的身子骨不好,陆陆续续病了几回,生病期间对那几株腊梅疏于照料,那几株腊梅便有些萎靡。”

    秋菊顿了顿,见南溪与云莜听得入了神,续道:“皇上舍不得将那些腊梅挪走,但又怕那些腊梅养不活,便命人在这宫中精心选了适合腊梅生长之处——便是居安宫以南的一处地儿,以插枝法从那些腊梅上取了些枝叶栽种在那里。这样一来,便是坤泽宫门前的腊梅有个什么不好,总还有一处腊梅林可供皇上怀念先皇后。如今,那片腊梅林由宫中的花匠每日精心侍弄着,奴婢有几回打那儿经过,的确是芳香馥郁,很是怡人。”

    南溪听罢,感叹道:“皇上与先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可惜先皇后去得早,否则,皇上与先皇后不知该有多幸福。”

    秋菊对此表示赞同:“瞧瞧先皇后走后皇上的状态吧,说先皇后是皇上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云莜则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思维放空。

    不知为何,每当她听人提起昭睿帝与先皇后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些零散而模糊的画面来,与此同时,一种甜蜜而又酸涩的感觉在心间蔓延开来。

    想到原主幼时时常出入宫廷,云莜觉得,兴许是原主曾经见过亲眼这些画面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