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片刻,沈期欺已经拨开藩篱门,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乌青的长拗靴踩在田野小径上,发出一片轻快的沙沙声。

    她像个暖乎乎的大火炉似的凑近了柳霜,探头去看对方手上的竹篓:“师姐在采药?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柳霜手里的动作慢下来,错开目光,长睫轻轻颤了几下,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刚巧晨跑路过,看见师姐也在,就想看看你。”

    沈期欺笑眯眯的,杏眼一弯,像只朝气蓬勃的野猫儿,“昨夜我认真看了师姐给的那本心法,上面说修仙也要勤加锻炼身体,这不,今天就开始安排起来!”

    说罢,她无比自然地伸手接过柳霜手上的竹篓,温热的指尖轻轻掠过手背,接触过的皮肤仿佛石子投湖,泛起一连串微烫的涟漪。

    柳霜像是被点了暂停键,怔怔地任她把竹篓抱走了。

    “师姐歇息片刻,我来帮你吧。”沈期欺笑着,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袖子,“师姐?”

    柳霜垂下眼,压抑着心中古怪的波澜,无奈道:“……好罢,药不必采了,你锄地吧。”

    沈期欺满口答应,笑着去了。

    柳霜回到屋檐底下的摇椅上坐好,看沈期欺一把抄起锄头,正和几根杂草较劲,不由摇头失笑。

    微风拂过柳梢,这幅春景竟然也有几分奇妙的和谐。她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沈期欺这样和平相处。

    日光灼灼,沈期欺又是除草又是锄地,亲力亲为,汗如雨下,半个时辰过去,竟也达到了和晨跑差不多的锻炼效果。

    她挽起袖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心道:种田文里那些轻轻松松种地的主角,果然都是虚构出来的!

    柳霜看着她,攥紧了手里的白色汗巾,沉默片刻,慢慢走到她身旁,递出去:“擦擦汗。”

    沈期欺先前“长途跋涉”,后又做了农活儿,现在手酸脚乏、提不起劲,便径直冲她扬起脸,懒洋洋道:“好累啊,师姐帮我擦擦吧。”

    精致俏丽的眉眼之间汗涔涔的,水红的唇角微微上翘,几粒汗珠顺着白细的颈侧线条蜿蜒地滑落,没入幽深的领口里。

    柳霜目光一顿,突然将汗巾盖在她的脸上,急躁又潦草地抹了几下,直把沈期欺揉得东倒西歪、扶着铁锹才堪堪站稳。

    “师、师姐!”她吞了鸡蛋似的,瞪圆双眼,“你当在搓面呐!”怎么如此粗鲁!

    柳霜将汗巾塞在她手中,迅速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走了。

    沈期欺把脸上的汗巾摘下来,柳霜早没了踪影。她随意地把脸重新擦了擦,跟着进了屋。

    柳霜背对着她,手中握着茶杯,一杯一杯慢慢喝着。

    沈期欺走到她身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