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沈期欺睁圆一双杏眼,懵懵地瞧着她。可见酒精不光给人勇气,也会让人变傻,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燥红了脸。

    “酸……酸一下又怎么了。”她低声说,带着点心虚,“就许她州官放火,不许师妹点个灯了?”

    “点什么灯?”柳霜似笑非笑,“突然扑上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非礼我。”

    沈期欺垂下头,别别扭扭:“这……怎么能叫非礼呢?她还碰你的手呢,我也没说什么啊。”

    柳霜说:“是啊,别人碰个手,你直接上嘴了。”

    沈期欺瞪她,气到抓错重点:“你怎么净向着她说话?你到底是谁师姐呀?!”

    柳霜无言以对:“……是你的。”她不和喝醉的人计较,摸摸沈期欺的脑袋,温和地说,“别气了,好不好?以后都向着你。”

    沈期欺咬着牙,醋火中烧,越烧越旺,倏然起了逆反心思:“我就是非礼你怎么了!我还要亲!”说罢踮起脚尖还要再来,被柳霜从身上扒下,一脸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你好歹注意点周围。”

    来往行人见状纷纷挪开目光,假装四处看风景。

    沈期欺:“……”小姑娘红着脸埋下了头,悔不当初。幸好普通凡人是记不清她们的容貌和身形的,下次再亲眼见到也认不出来。

    柳霜屈起食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胆子好大,也不怕被人看见。”

    沈期欺吐了吐舌:“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一时冲动,怪师姐长得太好看,也怪自己不争气。

    她醉意盎然,晕头转向,没有去深究心里这份酸意,只觉得刚才的举动隐隐越过了友情的边界,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马不停蹄去了。

    她仰起头问:“师姐,我们现在做什么?要回青峰去么?”一看天色,夜幕深深,月挂其中,恐怕已近亥时。

    “你不是买了花灯么?”柳霜低头看着她摔在脚边的兔子灯,刚才沈期欺意/乱/情/迷,随手把花灯扔在了地上,“先把灯放了。”

    沈期欺满口答应:“好。”捡起灯掸掸土,灰扑扑的兔子变得生龙活虎,醋意无影无踪,又高兴起来了,蹦蹦跳跳地跑到河边。

    柳霜落在她身后,摇摇头,笑骂一句没心没肺。搅得她方寸大乱,自己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挑了一处冷清的地方,沈期欺蹲在河堤上,从兔子耳朵里抽出纸签,想了半天,低头写了一行字。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的脸上,把眸子照成浅浅的琥珀色,神色专注又仔细。

    柳霜望着她,问:“写的什么?”

    沈期欺弯着眼,带着一丝狡黠:“不告诉你,说了就不准了。”

    把签子塞回灯里,花灯顽皮地在水里打转,像是活兔子蹦来蹦去。沈期欺把它往前一推,兔子灯顺利地汇入流水中,承载着美好的愿景,跟着一大片茫茫灯海飘远了,很快便缩小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