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太太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又见儿子满脸急色,说话也透着几分焦躁,于是也跟着着急起来,忙道:“快去,请郎中来!”又急急询问:“这是怎么了?”

    蒋時翎将叶辛湄护在怀里,缓了一下后抬起头,语气不乏愤愤,又带了些焦虑,说道:“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伙儿强盗,她受了惊吓,又撞到了头,才落下了病根儿。”

    蒋三太太并不知道这件事,乍听之下登时魂飞魄散,忙问道:“我儿可有受伤?”说着伸手握住蒋時翎的胳膊,就要拉起他细细查看。

    蒋時翎摇摇头,并没有随着母亲的意思起身给她看,说道:“儿子无碍,就是折了几个人手。”

    蒋三太太打量他脸色苍白,眼下透着淡淡乌青,不觉焦心起来:“还说无碍,瞧你这脸色。”

    蒋時翎默了一瞬:“儿子的脸色不是一向如此?”

    蒋三太太又哪里能听得进去,焦灼道:“还是请了王郎中来瞧瞧,他医术高明,仿若华佗在世,想你昏了几年,便是他妙手回春将你救醒的。”又忽地变了脸色,扬声骂道:“也不知哪里来得毛贼,胆大包天,连蒋家的马车也敢劫?”

    蒋時翎迟疑一瞬,说道:“瞧着不似为财,倒像是专门来杀儿子的。”

    蒋三太太立时变了脸色,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随即切齿咒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倒真下的去手!”

    蒋時翎没接话,只是垂下脸,担忧地看向怀里的女子,轻声唤道:“阿湄——”

    叶辛妤站在一旁本是插不上嘴,又听了这对儿母子一番话,心里隐约有了些计较,正是盘算着,忽听见这一声阿湄,登时一个激灵,脸上又白了几分,不安地往蒋時翎还有他怀里的柳氏身上看了一眼,手上的帕子攥得更紧了。

    这贱人也不过是皮相上有了几分相似罢了,没想到三爷竟宠她至此,竟是唤她阿湄!心里想着,眼窝深处不觉怨恨翻浪。

    这厢的叶辛湄闭着眼躺在蒋時翎怀里装睡,自也清楚地听见了这母子俩的对话,想起以前知道的,有关蒋家的那些个儿秘辛,不觉心里叹气,这才几年,蒋家这三房便已经斗成了你死我活的架势了。

    当然,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并不在意,唯有一件事,却令她十分在意。

    叶辛湄悄悄蜷起指尖,心里微微有些发颤。

    蒋時翎竟昏迷过?还昏迷了好几年?可那年她来荥阳打探消息的时候,却并没有听说过此事,这又是何故?

    正心里想着,忽觉腰下一痒,叶辛湄情不自禁抖了一下,随即发觉是蒋時翎正悄悄地捏她腰上的软肉。

    这动作可不陌生——

    叶辛湄轻轻咬着牙,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儿,就见蒋時翎正在给她打眼色,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她立时明白了,这是告诉她可以醒了。

    跟着心里就是一叹,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两个竟然还是如此的默契合拍,人却适时地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

    蒋時翎立时面露狂喜,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声音温柔似水,仿佛三月里的春风:“阿湄,你终于醒了!”

    这回,不止叶辛妤眼皮子跳了几跳,便是叶辛湄,还有才刚听见这声阿湄的蒋三太太,脸上的神色都跟着变了几变。

    叶辛湄忙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妾醒了,叫三爷跟着担心受累,都是妾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