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丫头发现了李妈妈的异样,过来唤她。

    李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四下看了一遭,问道:“三爷呢?”

    丫头回道:“方才瞧见三爷带着姨奶奶往后头去了,说是要去拿库里的藏酒呢。”

    李妈妈听了不禁咂舌,三爷对这位姨奶奶的看重还真是出人意料,竟是私藏的好酒都肯拿出来给些下人们饮用了。

    见那小丫头脸上笑得欢喜,李妈妈啐道:“你这小丫头片子的,可不许喝酒。”

    丫头抿了唇笑:“说是有果酒呢,果酒可以喝的。”

    李妈妈又啐了她一口,笑嗔道:“馋嘴的猫儿。”不过心里却因着蒋時翎的不在而略略心安,想了想又嘱咐那丫头:“你替我盯着些,若是瞧见三爷回来了,立时过来寻我。”

    安置好这番事,李妈妈才长舒了口气,转头也往堂屋里走去。虽说她是个奴婢身,可此番前来却是代表着太太,故而她的席面也给安置在了堂屋,跟蒋三奶奶同桌。

    等着坐下,李妈妈立时便察觉到了来自于对面的,那位三奶奶不忿的,含着恼怒的眼神。

    可李妈妈不在意,只垂着眼看着桌面上的菜肴,只当浑然不觉。

    桃青看在眼里,默了一瞬后,还是提壶给叶辛妤斟了杯酒,推了过去。

    叶辛妤抬眼看她,目光里满是被慢待后的屈辱。

    桃青也沉默地盯着她看。

    是的,她们两个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即便桃青很是看不上叶辛妤这般没眼色的作劲儿,却还是得去劝上一劝。

    毕竟李妈妈是太太跟前的第一人儿,故意给她摆脸子,不就是给太太摆脸子吗?三爷从来就没待见过阆苑小筑,眼下再得罪了太太,她们以后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只叶辛妤却是愈发的恼了,恶狠狠瞪着桃青,抬手将酒盅推了过去。

    桃青知道她心里窝着火儿,堂堂一个少奶奶,却跟一个下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而那个下人,还是霸揽着中馈,半点不分给她的太太跟前的第一得脸人,她不敢在太太跟前呲牙,可给个下人摆个脸色,她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只桃青却清楚得很,这样的窝囊气是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只因她们在蒋家能依靠的,也只有太太一个了。

    于是桃青脸色凉凉的,伸手又把酒盅推了回来。

    叶辛妤满腹的委屈怒火顿时憋不住了,喝道:“贱婢,安敢如此犯上?”伸手就推了桃青一把。

    桃青本就站不稳,这么一推,当时就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撞上了正端着一盆莲子羹的上菜丫头,登时汤洒碗碎,黏唧唧的羹就全扣在了桃青的裙子上。

    好在那汤不是很烫,可即便如此,桃青腕子上还是很快红了起来。

    她垂着眼坐在地上,用力地吞下了这口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