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责押送这批军饷的正是杨向文杨大人。”

    “本王记得这件事闹的很大,押送银两的官兵几乎尽数被山匪杀害,杨向文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身受重伤,”钟晟睿看着两张画像,眼神越来越冷:“他进宫说自己办事不利要戴罪立功。”

    “为了剿匪拿回官银,官府派去三队兵马,全都折在了山匪手里,最后还是杨向文单枪匹马闯上山,亲手砍了山匪头目的首级回来,剩下的山匪死的死逃的逃,不成气候。”

    “那敢问王爷,”贺宛琼抬头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被山匪劫走的二十万两白银找到了么?”

    “这……”九王爷愣住了,那匹银子的下落随着山匪头目的死亡而不知所踪。

    “动军饷可是要连诛九族的罪过,”钟晟睿说到这话又往回收了收:“你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杨向文大可以说杨全早就和杨府翻脸,甚至劫军饷更是为了报复自己。”

    “可若是杨全并未和杨府翻脸呢,”贺宛琼毫不闪躲的直视钟晟睿,打开了最后一张画像:“将军府的暗卫一连蹲守了半个月,发现杨府的二管家每隔几日就要以采买时蔬的名义去一次京郊。”

    “但是回来时车上却载着洪安城独有的河鲜,行路时车辙也颇深,和进城时登记的重量根本对不上号。”

    贺宛琼又取出一块普普通通的酒坛碎陶片:“杨全在杨府做家丁时喜好喝酒,最爱的就是翠意楼自家酿的烧刀子,除了京城之外,别处买不到。”

    “杨府二管家有时在出京之前会差人买上两坛,隔不了多久山匪曾经待过的慈山脚下就会多出来一些看不出形状的陶瓦碎片。”

    她举起陶片轻嗅了一下:“我问过翠意楼酿酒的师傅,他为了让烧刀子的味道更加的独特,在酒方子里特意加入了香楠木,酿出来的酒香经久不散,连喝空的酒坛都需一个月才会褪去那股霸道的香味。”

    “巧的是,慈山脚下的酒坛碎片也是这股味道。”

    钟晟睿早就信了八分,还是忍不住不信邪的接过碎陶片凑近了闻一闻:“还真是翠意楼烧刀子的味儿。”

    “不对!本王不能跟着你的思路走,”他打开扇子使劲扇了几下:“本王还是不信杨向文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监守自盗对军饷下手。”

    钟晟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官银被劫一事为了稳定人心,最后被父皇按了下去,可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当初剿匪官兵死伤惨重,说明那帮山匪的确有点能耐,弄几壶酒自然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我问过翠意楼的掌柜,因为加了香楠木的烧刀子造价极高,他那每卖出一坛就会登记造册,在慈山脚下发现碎片的那几日,除了杨府二管家,根本没有人出京。”

    贺宛琼早有准备,将特意从翠意楼取回来的账册翻开,葱白似的指尖点在用朱砂圈起来的“杨府”二字上。

    “还真是如此……”两人所有的猜测都被小小的一坛酒给串联了起来:“他可藏的够深!”

    “是啊,”贺宛琼叹息一声,若不是她做了那个预知的梦境,让父亲留给自己的暗卫带着山匪的画像跟紧杨府仔细排查,还真是错过了赶在宵禁前买酒的杨府二管家。

    “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吧,”钟晟睿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收拢起来藏进袖子里:“将军府还在禁足,你若是又进宫告御状,非要惹了父皇厌烦不可。”

    “本王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手下也是有不少得用之人,若是册子上记叙的罪名成真,不单单杨向文要掉脑袋,整个京城非得抖三抖不可。”

    他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气愤拿折扇敲了一下贺宛琼的脑袋:“你可真是会给本王找事做。”

    “那就劳烦王爷了。”贺宛琼本就没有打算自己去告御状,见九王爷主动将这件事揽了下来,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