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目光闪烁。
宋宣不耐烦与他兜圈子，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脾气。
“杀你的人不是普通江湖人，应是官府训练有素的军士。你既然能出宫，定然是有旨意放你走。可还有人能动用官家的人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偷了凌烟阁里的东西，还是别的原因？”
唐福在她屋里看到赤凤簪，就猜到自己偷窃一事暴露，所以此刻并不讶异。他不言语，显然还在思量如何转圜。
“本来，不论你前因如何，我既接了你的镖，冲着祖父和你的情谊都会送你回乡。”宋宣却不肯让他再狡辩，“但你隐瞒于我，连累我镖局死伤。今日就算祖父在此，也不会不追究你。我只问你一句实话，究竟是为何有人要杀你？”
被逼问到此，唐福仍做出诚恳的笑容，甚至还有些长辈的慈祥模样。
“阿宣，世事艰险，你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我是不想连累你们才急着离开长安城。谁想到对方咬的紧，一天的安稳都不给我。”
他从怀中掏出赤凤簪还有两颗浑圆的明珠，放到宋宣面前。
“凌烟阁向来是宫中禁地，无人敢去，东西丢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老了，一辈子没什么积蓄，要回乡总要有些盘缠过活。如今连累了你们我也过意不去，所以除了这几样东西，其余的都留在了镖局。等风声过了你找地方变卖出手，就当我的赔礼。”
他说的真挚，宋宣却不容易糊弄。
他既然这么说，那追杀的人就不是因为偷窃。若不是急着逃命，他会把那两箱子东西留下？他偷来的都是宫廷器物，想安全的变卖也不容易，只怕落在手里更是麻烦。
不过么，宋宣心道，她一个穷人，有什么资本和钱过不去？所以她还是将赤凤簪和明珠揣进了怀里。
唐福露出个隐隐透着痛心的笑容：“这、这几件东西也送你、送你，只要能然我平安回家，钱财都是身外之物。阿宣你体谅唐伯……”
“为何要杀你？”宋宣拿钱归拿钱，翻脸仍旧翻脸
镖局那三个人不能稀里糊涂的白死。世事艰险不假，知道的越多越麻烦也不假。可她是镖局当家人，就不能不给自己人一个交代。
唐福几乎挂不住脸上的假笑，暗暗咬紧了牙。他哪里想得到，这小姑娘竟是油盐不进的脾气。
两人僵持，一时无人言语。
打破僵持的是宋宣突然的微笑。她笑的眉眼弯弯，有些长无绝平日里耍赖的模样。唐福一愣，不知这是何意。
然后她将袖箭拍在了两人之间的土地上，轻轻一掌，袖箭没入土中半尺深。
唐福清楚的听到袖箭箭筒被她拍裂的咔嚓声，身子抖了一抖。
“是陛下。”他认清形势，终于开口，“你既然非要问，我便说给你听。只盼你日后别后悔知道的太多。”
“当年陛下让我为他执掌暗线，肃清太平公主府的探子。后来那批人有些死了，有些为我所用。我一直忠心耿耿效忠陛下，可是他……哼，李隆基却不肯信我！”
唐福既然不再掩饰，便连假笑也不维持，边说边露出几分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