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透过监视器看叶莫离站在原地冲着这边高兴地笑,莫名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样的笑,几乎和被她深藏在抽屉里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少女的笑一模一样,太不可思议了。惊骇之余她站起身,冲着叶莫离招了招手。叶莫离一见老板呼唤自己,当即就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跑了过来。

    看着叶莫离狗腿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林霜又摇了摇头,心想刚刚的果然都是幻觉,这个人,只是学得好罢了,叶莫离才不会露出这样的笑。然而其实是她错了,毕竟上一世的叶莫离,根本就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不,也是有的,她可以相当熟练地冲着赵天星撒娇。

    “林总,你觉得我还行么?”叶莫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站到林霜跟前。

    林霜看到孩子似等着自己夸奖的叶莫离,心头一阵难受,对眼前的这个五官清秀的少女平白生出几分怒意,她想着为什么这个人要这样伏低做小,明明很有才华,明明……

    “不像!”林霜大吼一声,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林霜突然暴走,使得原本喧嚣的现场鸦雀无声。李彤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拍了拍叶莫离轻声道:“没有的事,还是很像的,林总只是要求比较严格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等下我让人来接你回去。”

    李彤说完就追着林霜的步伐跟出去了,在场其他的几个人也没多说什么陆续走了出去。

    林霜有些失落地瘪了瘪嘴,想了想,走到还在现场整理的导演面前道,“金导,我能看一下回放么?”

    金诀很是欣赏叶莫离,连连点头,点了回放,让叶莫离坐在他身边,温言道:“小叶啊,林总的要求是高了些,毕竟她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够抵十个练习生了,但是呢,人也不能妄自菲薄,你确实演得很好,我为了拍这一段提前研究了好几遍原版……”

    金诀说着说着突然凑近叶莫离低声道:“其实吧,我觉得你的天赋远超那个时候的叶莫离,你如果能不刻意模仿她,可能效果更好,你看你最后的那个眼神,那份悲怆后的寂寞,非常抓人心!”

    叶莫离一听,很是高兴,她刚刚确实有意模仿自己之前的领悟,的确没有全部放开,只有最后的那一眼,因为入情了,反倒是忘了去模仿自己。

    “导演,那我再拍一次,可以么?”叶莫离站起身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人给你搭戏啊。”金诀很是可惜。

    “金导,我来给她搭戏。”苏夜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后,靠在门边出声道。

    “啊,太好了,谢谢夜昙姐姐,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叶莫离很高兴,心想这苏夜昙果然是嘴硬心软。

    苏夜昙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先径自走入了片场。叶莫离一见,连忙跟了上去。

    随着导演的一声“a”,叶莫离再次拉起了苏夜昙。

    刚刚的回放,特别是最后的那一眼,给了叶莫离新的领悟。年少时演萧簌簌,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和哀伤,但是现在的她,却又有一种新的领悟,历经繁华,看透一切的萧簌簌,在这一刻,应当还有一丝对世俗礼教的嘲弄,所以她最后要笑,不是悲伤后的哀凉,而是对现世薄情的嗤笑。

    六年前,叶莫离演的萧簌簌是为了自己寂寥的命运而悲笑,六年后的叶莫离再演萧簌簌,她是为了看透这冷漠的世间而冷笑。

    苏夜昙就这样被叶莫离拉着,再次进入了柳明雪的世界里。其实她刚刚是想要再确认一遍的,这样的想法或许很匪夷所思,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想法,她想,可能,这真的是叶莫离回来了呢?所以当她听到叶莫离想要再演一次的时候,在默不作声地表示自己可以搭戏的时候,双手早已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可是,现实,好似给了她一盆无比冰冷刺骨的凉水!

    这一次的萧簌簌,和上一次的,乃至记忆里的,完全不同,甚至,苏夜昙有一种被碾压的压迫感,这一次的叶莫离,从对视开始,就已然不同。

    苏夜昙被叶莫离的眼神一看,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骨子里的好胜心被完全激发了出来,这个人,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怎么可以输給这个叶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