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营养炖汤烹好,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厨房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寒风呼啸。

    厨房里的热水烧个不停,杜黛完全没察觉到冷意。

    不断有家仆往返厨房,原先干净的布巾被拿走,取而代之送来的,是一块块染血的布巾。

    杜黛余光偶尔落在被染成血水的木盆里,心脏都被揪得疼了下。

    她害怕牧亭意不假,可除去这件事,牧亭意平日待她从来不薄,从未亏欠过她。

    随着浸泡血布巾的木盘越来越多,杜黛脑子里一会闪过失血过多、一会又是细菌感染,她自己吓自己,脸色苍白不已。

    看着往来的家仆,杜黛连询问进展的勇气都丧失了,她视线落在准备提去寝居院落的食盒,情绪非常不安。

    “夫人,夫人……”

    杜黛出神期间,家仆连唤数声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家仆轻声问:“怎么了?”

    “家主让奴才来问问,炖汤准备好了吗?”家仆低着头回答。

    “准备好了。”

    听到是牧亭意的吩咐,杜黛精神一振,她连忙提起食盒,步伐匆忙赶去寝屋。

    寝屋前的庭院,往来的家仆大部分都是提热水与送布巾的。

    杜黛刚踏进寝屋,便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她连忙压下呼吸上的不适感。

    里间,孙医师正专注地动刀,庞鲁站在他身边充当助手。

    但凡被用过的手术刀具,都会被先丢进热水盆里清洗。需用时,再由庞鲁面色扭曲地伸手探进热水里捞出来,在布巾上擦干递给孙医师。

    杜黛手里提着食盒,步伐轻缓走近床榻。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惨白无比,紧闭着眸子时不时能听见他的闷哼声。

    “……”

    连麻醉药都没有。

    杜黛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都觉得痛死了,更别提亲身感受的牧亭意。

    她将手中食盒放在床榻偏僻的一角,或许是出于安慰的想法,她靠近床沿主动伸手握住牧亭意蹦出青筋的手掌。

    手掌突然被温暖包裹,牧亭意痛得浑噩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他睁开眸子望向杜黛,动了动惨白的唇,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