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低头借着灯看到了桑榆脖子上的青紫,眉头一皱,这明明是被人打了啊,南枝顿时坐立难安,挣扎着要下来。“桑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脚都扭了自己怎么走,放心,我背着你,不会把你摔了的。”桑榆回头笑了笑,还是那么温柔,紧紧搂着南枝不让她下来。
南枝也不在挣扎,只是默默地不去碰她的伤口。
桑榆想着,自己当时也疼的要死,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但还是不想让南枝自己走,背着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以前的自己一直活在黑暗里,整天担惊受怕,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南枝,自己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南枝的出现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对于南枝来说,今夜的桑榆何尝不是光呢。
桑榆也因此在山上留宿了一宿,和南枝睡在一起,可是她不敢脱衣服,怕南枝看到自己满身得伤,于是就说自己怕冷,穿厚点睡,南枝也没去戳穿她。
第二天一早,母亲上山来做饭,叫来桑榆,说,让她留在山上,不要回家了。桑榆愣了一瞬,默默点了头。
桑榆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因为每次父亲打自己的时候,总会骂自己没人要的贱货,拖油瓶,还在喝醉酒的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世。
南枝看到桑榆母亲也是一身的伤,就去问了桑榆。
两个小孩子坐在屋前樱花树下的石凳上,南枝气愤的折断手上的树枝,“那为什么你母亲不带着你走呢,这样的人还和他生活在一起干什么?”
桑榆笑了笑,和她母亲一样的温柔,“也许是因为,少年相恋,见过彼此最美好的模样,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所以还抱有期待吧。”
桑榆躺在床上,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少年相遇,见过彼此最美好的模样,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所以我还可以有期待吗?
自那以后,桑榆就和南枝生活在一起,俩人感情很要好,直到最后回宫时,桑榆也跟着去了。
可回宫以后一切都变了。自己成了女婢,不能再和南枝一起睡,也不能开开心心的和南枝抱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而这规矩就是让自己和南枝越来越疏远。
但南枝没有疏远自己,自己拼了命努力上进,学的规矩分毫不差,礼仪挑不出错,只是为了默默地站在南枝身后,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在和南枝并肩了。
自己毫无用处,有危险时不能护她周全,还要劳烦她分神保护自己。
桑榆侧了个身,抓紧了被子裹住自己的肩膀,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无声的流着泪。
南枝走下马车,十七还在外面守着,带着半边面具,显得清冷又寂寞。
“不是说要你把面具摘了吗?怎么还戴着呢?”南枝走到树下的石头上坐着。
十七听到南枝的话,顿时身体紧绷,很不自然的扭了扭头,慢慢走到南枝面前,“我带习惯了,自从成为暗卫以来,一直带着这个面具。”
南枝叹了口气,十七看着也只有十七岁的样子,这样一个少年终日像影子般躲在暗处,实在是太残忍了。“你摘吧,我准你摘了。”
十七为难的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南枝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脸上突然热了起来,慢慢伸手摘下了面具,低着头不敢看她。
南枝愣住了,这完完全全就是雪国人的长相啊,高鼻大眼,肌肤雪白,俊美无比,摘下面具连气质都变得卓越起来,甚至女扮男装都没人认得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