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阿蘅听见房里的人迷迷糊糊醒来,先是受惊,然后立刻靠过来探知她的情况,看见她“睡的正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隔壁房间里,寿阳太后有些惊讶:“我怎么盹过去了?”

    打扇宫人也是心惊肉跳,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睡着,发现太后不曾察觉,心中大喊侥幸,忙道:“时候不早了,您也累了一天,还是早些歇息吧!”

    虽然这份酣眠来得很蹊跷,但大部分人一是醒来的时候,神智不够清醒;二是今天也确实累了一天;三是就算觉得不对,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而灵堂那些战战兢兢的宫人,见殷长嬴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失职,庆幸都来不及,哪敢深想?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唯有阿蘅反复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个掌握超凡力量的帝王,会带给世界更大的灾难吧?”

    答案不言自明。

    但阿蘅之所以没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防止局势走向更坏的地步,只因另一个问题卡在心间:

    按理说,这个世界既然有怪物,那么肯定有捕捉怪物的人。否则怪物没有天敌,早就泛滥了。这种事情,就算百姓不知道,可为什么作为一国之君的殷长嬴,还有殷楚,也完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她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阿蘅只能大胆揣测,或许那些具备特殊力量的人,甚至怪物,因为某些约束,不能出现于人前?

    假如是这样,那只怪物又为什么敢铤而走险?以及,她的力量到达一定程度后,也会被“带走”吗?

    阿蘅不免想到了上古先王的传说,移山倒海、平息洪灾……她从前都当神话故事听,但这一刻,她忍不住想,万一这些都是真的呢?

    那这些先王动辄寿数七八十,甚至上百,阿蘅曾以为是吹牛,现在想来,未必不可能?

    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想解开这些谜团,如今唯一的线索,就在那只怪物身上。

    那只怪物今天受了惊,想要再逼它出来,只怕有些困难。

    阿蘅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但她也不急,因为她知道,既然她能想到这一点,殷长嬴心里一定有数。

    殷长嬴手中有权,而阿蘅无权,所以这件事交由殷长嬴来处理,远比阿蘅亲力亲为要好。

    放下这桩心事后,阿蘅放空自己,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继续闭目修炼。

    等到了寅时一刻(凌晨三点半),就听见乳母轻手轻脚地过来,小声唤:“殿下,该醒了。”

    阿蘅利索地爬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正打算像往常那样自己穿衣,谁料平常从不吭声的乳母却突然哄到:“殿下,此乃孝服,还是由奴婢为您穿上。”

    这当然是一句托辞。

    阿蘅不喜欢旁人靠近,一岁不到便主动断奶,两三岁就自己穿衣吃饭,伺候她的宫人们都知道她的怪癖。见她只要独处就不哭,也不会因为她们不在而告状,就任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