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说这做什么。”陈演指一指对面的坐椅,道:“坐,坐着说。”

    “是,谢老师赐座。”

    光时亨老老实实的坐下,双手在膝,正视陈演,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样。

    “近来时局变幻的厉害,你怎么看?”

    陈演还要会客,也无心和这个门生说太多,直接便入主题。

    “这个……”光时亨沉吟了一下,道:“似乎已经是沉疴在身,就算是扁鹊、华陀,似乎也无计可施了。”

    彼此交心的关系,当然不必隐晦什么,光时亨也是实话实说。

    “南迁如何?”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长江天险在手,江南财赋之地也在,怎么就是苟延残喘?”

    “士大夫离心叛德,诸镇已经失却节度,左良玉、刘泽镇之辈,安可依仗?最多拖日子罢了,人家从襄阳下江陵,夺九江,安庆,南京还不是唾手可得?”光时亨很起劲的道:“最要紧的就是官绅都不想为本朝效力了!”

    “嗯,你对时局的看法,正和老夫相同。”

    陈演为人,既贪且酷厉,委实不是好相与。而且轻易不夸赞别人,光时亨得他夸赞,自是精神一振。

    “今日叫你来,确实是有件很要紧的事!”一番对答,陈演知道眼前之人可用,但,以他一人之力未必能叫眼前这滑不留手的后进真正折服,当下先说一句,又转头向听差问:“怎么样,人来了没有?”

    “回老爷,已经都到了。”

    “好!”陈演站起身来,对光时亨道:“你随我到花厅去,有要紧客人,一起见见吧。”

    “是,门生当然跟随老师左右。”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不断的亭台楼阁,相府规制,虽不能和那些百年传承的勋戚皇亲家比,但也算这附近最豪华壮丽的宅邸了。

    到了花厅,却是有两个老者迎上前来,光时亨先前还不大在意,等看到那两人时,先也是一呆,然后深揖下去:“学生见过魏老先生。”

    “喔,是光大人哪。”大学士魏藻德点了点头,向陈演道:“看来是贵门生出手了?”

    “嗯,时享向来以敢言闻名,此次是当仁不让。”

    光时亨尚不知究竟是何事,当下只得连连谦辞,只道:“岂敢,学生岂敢!”

    同时也转向另外一人,躬身道:“学生见过质公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