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非常安静,一墙之隔是满世界的喧嚣哗然,而她们这一方寸空间就像是汹涌海面下的暗流,表面上只有喷薄在彼此颈肩领口的呼吸隐约透着端倪。

    其实这感觉于苏燚而言是真的很奇怪,她们之间做过太多亲密的事情了,亲吻、爱抚、乃至于感受拥有过彼此……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好像是空气中有什么微妙的分子在刻意地跳动着,苏燚的末梢神经好似被一下子炸开了,这作用力麻酥酥地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无声地刺激着脑海最深处的生理渴望。

    苏燚侧过头,定定地望着地板上铺着的地毯安稳,无比熟悉的灰蓝色,她挑的,她蛮喜欢这个颜色的。当时从陵城搬过来的时候,陈燃特意问她的意见。

    她看得出神,突然听耳侧传来声音,她能感觉到陈燃靠自己很近,几乎贴在她的耳畔,但是又保持着一点距离,并不真正的触碰上来。陈燃问,“我可以亲你吗?”

    苏燚,“……”

    陈燃像是犯了什么毛病一样,继续问,“有在听我说话吗?我可以亲你吗?”

    苏燚,“…………”

    “是我说得太小声了吗?我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

    “喂,过分了嚯,装作听不见吗?”

    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烫人,以至于苏燚竟然觉得自己的耳梢有点发热,她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陈燃立刻追问,“你那是什么表现,不给亲?”

    苏燚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涵养能低到这样的地步,她几乎都想要骂脏话了。苏燚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淡声吐出两个字,“随你!”

    陈燃不依不饶,“什么叫做随我,把话挑明了说!”

    苏燚觉得陈燃真的应该去医院看一看,说不定脑子是真的被撞坏了。

    “嗯?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嘛?”陈燃继续扯皮,“就不能给我说一说,说得清楚一点,你到底……”

    话音未落,苏燚一仰头,准确无误地堵住了陈燃的嘴。陈燃瞳孔瞪大,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一记无形的重锤当头给砸得眩晕了,而这余威连带着那相贴的热度同一时刻汇聚成旋涡,冲向四面八方,在空荡的客厅造成一圈又一圈的浪流。

    这一方空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轻喘的呼吸,以及吞咽唾沫时带起的水声,在满世界哗然风雨中飘出模糊的声响。

    交叠的身影在光晕中微微起伏,陈燃伸手插进苏燚后脑的头发,轻轻摩挲着,含糊不清地低哑道,“我其实这样子不该回来的,怕你看到了会害怕。”

    苏燚语气揶揄,“我胆子应该不至于小到这个地步。”

    陈燃微微喘着,转而去寻着苏燚的手,十指扣住抵在沙发上压着。她此刻也没说什么了,只是一遍遍不知疲倦的用唇瓣去摩挲苏燚的眉眼轮廓。

    苏燚手心微微一颤,但是这动作几乎立刻被陈燃给捕捉到了,她抓得更紧了,好似连掌纹都细密地契合在一起。

    苏燚自下而上仰视着陈燃的面孔,以及更高处被吊灯氤氲出一圈一圈浅色光影的天顶,小声问,“你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