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园中走了几步,方才看向云空青,“我受这尸厥之毒,每逢朔月毒发气绝,偏生感知俱在。外表与死去无异,可实际身陷水深火热之中,饱尝千刀万剐之痛,更兼饥渴窒息之苦。”扶苏的眼神黯然,“如此半月,方恢复如初,医者诊脉,不仅毫无中毒迹象,甚至比从前更健康。”

    云空青沉默。

    “整整一年,每当昏厥时,我就在想,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弄清害我至此的到底是何物?遵从何理?如何解之?因而醒后寻遍医学古籍与著作,遍览群书,终于有些线索,方才追查至此。”扶苏正色道,“谁知,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你竟不问明缘由便无理拒之。”

    “哼,休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苦肉计对老夫没用!”云空青不耐烦道。

    扶苏轻笑,“好,那我们言归正传。我之所以受苦都是拜你们灵枢宗所致,我在一本残缺古籍上见过此种症状,因而此毒必不是云半夏自制,而是你们灵枢宗流传下来的。因此,作为赔偿,我要你收我为徒。”

    “什么?”正在发愁如何治疗此毒的云空青,听到最后一句,瞪着扶苏,不禁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如我所料不错,尸厥之毒应是无解之毒。”扶苏观察着云空青的脸色,看到他脸上的讶异,知自己没有猜错,“就算你不收我为徒,我也会一直赖在你身边,今后你除了替我研究解毒之法,其他都不用想了。”

    看着老头气鼓鼓的脸,扶苏笑道:“当然,如果你收我为徒,我不仅可以为你养老送终,还可以自己研究解毒之法,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为你,为灵枢宗,”扶苏抽出佩剑,低垂眼帘,一字一字,带着杀意,“清理门户,永绝后患。”

    云空青怔然片刻,略微思索,叹了口气,“随老夫进来。”

    扶苏眼珠一转,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跟在云空青身后,边走边打量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建筑。从山下看起来很精致的建筑,有些年久失修,处处透着破败。建筑中除了云空青,再无二人。

    一路走过前院、前厅、后花园,进入后面的三层小楼。

    云空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扶苏道:“这里是我灵枢宗的宗祠,便在这里行拜师礼吧。”

    扶苏看着灵堂上的一列列排位和画像。分别是黄帝轩辕氏、雷公、岐伯、俞跗、扁鹊等古时名医。

    “稍等片刻。”扶苏走到水井边,凌羽琛打了一桶水,扶苏简单洗漱,洗去一路奔波的风尘,换上一身天蓝色锦袍,从包袱中拿出一本残旧古籍——太子的陪葬品之一,失传已久的——《黄帝外经》。

    扶苏捧着古籍,步履从容,走到云空青面前,双手捧上,“拜师礼。”

    云空青接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封面,看清上面的字立刻顿住,一脸激动,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被一把夺走,一脸愤怒的抬头,看到扶苏戏谑的眼神。

    哼,臭小子。云空青没好气的看了扶苏一眼,咳嗽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诚意,拜师吧。”

    扶苏轻笑,按照古礼行完拜师礼。云空青抢过古籍,丢下一句,“你们随便选一间屋子安歇吧,为师还有要事处理。”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两人选了三楼一间屋子,满是灰尘,勉强打扫的能住人时已经半夜。

    扶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已经没了窗纸的窗户,看着窗外。月明星稀,照例思念了下君守芷,就裹着狐裘安睡了。

    清晨在鹤鸣声中醒来,扶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和后背,起身离开房间,凌羽琛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饭厅内。

    扶苏去云空青房门看了眼,见他还在入神的钻研那本古籍,就和凌羽琛两人吃完,放在锅里热着,留了字条下山采购去了。

    如是过了两天,终于把两人的住处修缮好,备齐了生活居住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