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莫舟气得炸毛，偏偏扶庄什么都爱听闻人海的，轻声应和过去了，又疑惑道：“唐婆镜怎么肯放过我们的？”
闻人海将药吹凉了些，看着扶庄一口不剩全部喝完才肯放心。
“乖，别去想那些，好受些了么？”闻人海将手插进扶庄顺滑的墨发中，细致又温柔地揉着。
那一碗灵芝汤入腹，扶庄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连带着五脏六腑的痛灼感也在消退，但是隐约又觉得浑身疲乏无力，倚着闻人海轻声应和了一声。
灵芝有化浊祛邪的功效，暂时压制了酒色贪花的邪灵在扶庄体内肆意流窜，但仅是一株百年灵芝远远不够，要想完全压制酒色贪花，还需要搜罗不少的天灵地宝。
看来这辈子，闻人海只能将秀才绑在身边照顾了。
喂药的时候扶庄就一直盯着他的手在看，这会干脆是捧过闻人海的大手仔仔细细瞧了起来。
闻人海觉得好笑，“在看什么？”
扶庄端详着骨节分明覆着薄茧的手，指着无名指处还未消去的牙印问道：“怎么弄的？”
闻人海：“……狗咬的。”
雪莫舟鄙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通承仙君这厮大概是忘了，他的真身可不就是狗崽子么？
扶庄“啊”一声，文文弱弱道：“什么狗？这么凶。”
闻人海扶额不语。
不远处天象忽然晦明变幻，本该是夜晚，都定城却亮出一道堪比白昼的光辉，隐约夹带着血色，扶庄心中一惊，忧心忡忡起小侯爷来，忽的站起身来。强烈的担忧刚从脑海中闪过，扶庄一阵头痛，咬紧牙关向后倒去。
闻人海及时向后一托，稳稳接住了他。
“疼——又开始疼了……”扶庄头疼欲裂，带着哭腔不堪忍受道。
“凝神，静心。”闻人海教他打坐，自己也坐了下来，但是秀才没有修过道，只能尽力将识海放空。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抹担忧没有那么强烈，扶庄才渐渐好受些，睁开眼，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末了，他抬起头颅，茫然地对上闻人海的视线。“翰雍，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用知道。”闻人海面上淡淡的，轻柔地擦拭扶庄沾湿的两鬓碎发。“扶庄，你记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
他将扶庄淡雅的脸捧得近了，按在胸口，用滚烫的鲜血去温暖他。
“不要动怒，也不要悲伤。不要欣喜，也不要惆怅。我知道开始可能会很难，习惯了就好，放心……我陪着你。”
扶庄听他一字一句说完，一头雾水。但是他听出了闻人海话语间一点点的哀绪，还有他胸腔间稳健而有力的心跳。闻人海的怀中很暖，他不知待了多少次，推拒不开。
扶庄闭上眼睛，忽然很想这样沉沦下去。就在他的怀中，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也会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