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年仅14岁的平安来说,生活给他上演了一场比烂片还烂片的荒诞场景,而且还是悲剧类型。

    先是最坏的结果,他出生刚满四十天,他的父亲平忠井就因贪污供销社的公款,光荣而坚挺的进了监狱,没心没肝的丢下孤儿寡母的平安母子。

    这14年中的各种心酸苦辣,让平安和母亲袁小仪遭了多少的罪?平安数都数不过来。

    没爹的家庭,在八、九十年代偏远的山村小镇里,可是很受人欺负的。

    平安心里就有好大的一个账本,记着谁谁欠他家的,谁谁欺负过他的,谁谁偷过他家地里的菜,谁谁摘走了他院子里的梨子。

    终于等平安好不容易斗智斗勇,将那些骂他没爹,爸爸是贪污犯的孩子们通通收拾得服服帖帖,也习惯了只有母子两人的生活时,在他刚满14岁这天,突然跑出来一个光头男人自称是他爹。

    还没有一丁点儿公德心地在小孩子面前抽烟,弄得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可把平安熏得不轻。

    在确认这个剃着一个大光头,嘴里叼着半截香烟,惬意的躺在一把摇椅上,吞云吐雾的男人确实是他见过几次面的爹后,平安望着“霸气”十足的平忠井,被烟雾熏得有些发晕的脑袋,立刻想起了一个词——下马威。

    当然是吓唬他这个儿子的威,但是平安却没嗅到虎的味道,反而嗅到了村里那些混混痞子的气息。

    “平安,傻站着干嘛,快叫你爸,他回来了。”袁小仪望着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两人,拉了一下儿子,性子软弱的她,可不希望平忠井回家第一天,父子两人就干架。

    平安不是舍不得叫光头男一声爸,更不是他不愿面对这个陌生的父亲,而是眼前的平忠井,跟他想象中的父亲无论从气质上,还是形象上,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平安想象中的父亲,自然是一个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给自己人生做向导的父亲,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剃着光头,带着嚣张气焰,不可一世地躺在摇椅上,带着假威严,拿眼瞪着他的平忠井。

    “呵!”

    被平安瞅了半天的平忠井乐了,丢掉手里的烟,起身望着瞪着他的平安,笑道

    “小子,你是傻了,还是装着不认识我?快,叫声爹来听听。”

    大概是从没有听过儿子叫自己一声爹,平忠井这会有些激动,并感叹时间真杀猪刀也,一转眼,当年的小不点儿,都快有他高了。

    显然以平忠井没心没肝的性格,是不觉得在这14年漫长的岁月里,他会亏欠儿子什么?

    果然平安一声不吭,只是拿眼睛瞅着他,就像是看被烟雾缭绕的妖怪,心里也在琢磨着这爹的脸皮不仅厚,还真像平时跟他耍无赖的同学一样,那有抛下自家孩子14年,一回来啥表示都没有,就一个劲的让自己叫爹。

    没门。

    最起码也得掏个1元2元的贿赂一下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我叫起来也会爽快点,乍的没有一点觉悟呢?

    可惜平忠井要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当年也不会干出贪污公款这种蠢事出来,更不会丧尽天良地抛下刚满月的妻子和儿子。

    “小子,快叫爹,不叫小心我揍你哟。”平忠井感觉到了儿子目光有些怪异,还有平安一脸不屈的表情,他就有一种感觉,自己被儿子敌视了。

    “哟,岁数不大,脾气还不小,爹你都敢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