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如圆盘的明月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它是今夜的主角。

    燕云殊想,原来星星和月亮也不是所想的那么友好和平,它们也会勾心斗角,看谁才是夜晚天空上的主宰。

    或许不仅是它们,天地万物皆存在竞争关系。

    到凉亭里面,看见石桌上面摆放的丰富饭菜,燕云殊很怀疑宁逾白说的品酒赏月。谁家大半夜赏个月还烧个十盘八碟地当下酒菜啊,完全没那个心思好吗?

    他也没想过这是宁逾白故意准备好等他,只当对方明明饿了想偷吃,被他撞见随意找个借口罢了。

    他没拆穿,从善如流坐下,拿过桌子上的酒壶,掀开嗅了嗅:“十洲春?”

    宁逾白也跟着坐下:“是,你最喜欢的酒。”

    燕云殊给两人斟满酒,端起来没再像先前喝酒那么猛似的一口闷,而是小口喝着:“酒是好酒,喝着不再是那个味道了。”

    宁逾白心跳骤停少顷,怕小皇帝从近来这一月的接触里知道了什么。

    但燕云殊下句话立刻打消他的顾虑:“我说错了,酒还是那个酒,之所以觉得变了,是喝酒人心境变了。人啊,不愿承认自己改变,只好冤枉不会说话的死物。”

    宁逾白微微怔神凝视杯中酒,喃喃道:“是啊。”

    “今日听说书人那席话,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便先让荷梵先行一步,悄然过去打听。”燕云殊说起自己的打算,他们这行人说是能借着宁家旗号去永乐,实际宁家背后站着谁,众人心知肚明。

    像汤蕉志刚做完地方调整,身体和心理都处在个紧张时间段上,再有个宁家商号到访,绝对会在收到风声前,夹起尾巴做人。他们想查的东西会如被灰尘蒙蔽的明珠,黯淡消失。让荷梵独自前去,一是他有自保能力,二是他很清楚他们想知道什么。

    宁逾白:“用不着这么麻烦,我的人一直都在永乐待着,他们能坐实说书人没有说谎。永乐近来确实不对劲,汤和泽的死似乎对汤蕉志打击很大,那几日闭门谢客,连有人击鼓呈案都是交由师爷处理。”

    燕云殊若有所思:“难道汤和泽之前说的话不是在攀扯,而是事实?他真是汤蕉志儿子,不是能放在明面上来说的那种。”

    宁逾白立刻接话:“私生子?”

    燕云殊点头:“要好好查查汤和泽的母亲与这位清正廉明的汤大人间的事了。一旦证实汤和泽所言非虚,那汤蕉志富可敌国一事,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宁逾白默然。

    燕云殊来之前有做过这类猜想,哪怕成真,他也不觉得太意外。倒是更想知道汤蕉志是如何在永乐这地方做到富可敌国。这些年来永乐记录在册上缴税收账目没问题,燕云殊出发前已经翻阅过。

    如若一切成真,那他的重点该放在汤蕉志如何发家致富上面。

    燕云殊有预感,只要汤蕉志这个点被扒出来,那顺着萝卜带出泥,他会挖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来。

    “既然知道永乐有问题,那去到永乐,你要保护好自己。”宁逾白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燕云殊低头看见两人面前的两副碗筷,心里感觉怪怪的,却没问出来:“嗯,经过一个月的探索查找,影卫找到了郁云阁,你想听听这个人的传奇事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