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被关押的院子不大,看守的人并不多,似乎未曾将他这样一个潦倒的皇子放在心上。容莺去见他的时候,他的腿伤已好了大半,只剩走动时有一?些跛足,并无太大影响。

    众人都不认为容恪会伤到容莺,自然不像闻人湙在的时候那样贴身侍候,只有封慈寸步不离,容莺劝了几次,他权当不听见。最后她急得眼眶发红,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学着和你家主子一?样,若是封善在,必定比你好说话。”

    他不能言语,只能沉默地瞥了她一眼,容莺还?当自己失言,封慈要?生气?了才?是,正准备认错,结果他却默默转身,当真离远了些。

    容莺立刻拉着容恪与他解释起近日的变故,而?容恪更关注北方战局如何。

    侍卫们百无聊赖地站着,也听不清楚二人的谈话。

    封慈靠在院门处,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剑柄,正出神的想着什么。

    燕王兵马强盛,又联合外敌一?同入侵中原,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平息战乱。河北道已沦陷大半,如今各州郡仍在抵抗,也不知何时这战火会烧到长安城来。

    封慈的思绪正飞远,院中争执声响却突然变大,他便直起身,朝屋子靠近了些。

    屋中的男子怒声道:“你享着公主的荣华,却转身叛主叛国,为了苟活甘愿在仇敌身下承欢,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休要?叫我三哥!”

    容莺哭泣道:“这并非我本意,是他逼迫,三哥从小看着我长大,为何也如此想我?”

    “果真是舞姬贱妾的女儿,上不得台面,只会学着讨好男人,半点气节尊严也不讲,愧为公主之名!”

    封慈神色一凛,拔刀就要进去阻拦,却听到一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是桌椅的撞击声。他踢门而入的时候,正见到容恪将一?支尖利金簪抵在容莺的喉咙上。

    她发髻散乱,面上留着泛红的指印,布满了泪痕,慌乱无措地看向?封慈。

    容恪目光凶狠,怒声道:“放我走,否则我现在就连同她一起杀了,也好过在此处留着丢人现眼,叫世人唾骂!”

    容莺惊惶道:“三哥……”

    “不许如此叫我!”容恪将金簪抵得又用力了些,她娇嫩的雪肤被刺出红痕。

    封慈拔出剑对着容恪,不许他离去。此刻院门前的众人也纷纷围上前,无不是面色慌张。

    闻人湙如此重视容莺,却因为他们的一?时疏忽让容莺被挟持,谁敢相信往日还彼此珍视的兄妹,一?番争执后竟闹得这样难看。

    一?部分人心有顾虑,仍在怀疑是否是容莺有意为之,然而看到她面颊红肿,和容恪算得上愤怒凶狠的目光,这点怀疑还?是被暂时压了下去。闻人湙不在宫中,最能做主的就是眼前的封慈,然而封慈口不能言,大家也不知晓他的意思。

    容莺被容恪拽走,金簪始终不曾离开她脖颈半分,封慈沉下面色盯着容恪,没有先动手,其他人也跟着不动。

    其中有侍卫问道:“你如何才?肯放了公主。”

    容恪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不许将此事声张,现在去备上一?匹快马,只要我出了城就将她放了。”

    “这怎么可能!我看你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