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太子都是最不好当的,做得好了要引皇帝猜忌,做得不好要引百官弹劾,所以自古以来,太子接触政务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能兴一兴文风,便是不错的政绩。

    大昭的太子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当傅承柄从一群铁甲官兵后走出来时,傅承浚相当惊讶。

    傅承柄来势汹汹,这一支队伍像是神兵天降,前期没有露出半点声响,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一直在守株待兔罢了,傅承浚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白了陆远思究竟为什么突然大发雷霆。

    由于傅承浚太过识时务,他的待遇要比被按在地上的赵让和刘纨好上不少,至少他现在衣衫整齐,算不上狼狈,甚至还能有空和傅承柄打招呼。

    “想不到,我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能让殿下在晚上离开东宫。”

    傅承柄小时候有雀蒙眼,天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因此逃过了不少先生布置的功课,让傅承浚小时候非常妒忌,还联合傅承禹吓唬过他。

    经此一役后傅承柄一到晚上就闭门不出,哪怕是夜宴都没办法把他叫出来,皇帝拿他没有办法,就随他去了。久而久之,傅承柄这习惯就留了下来,哪怕现在雀蒙眼已经好了,晚上也很少出门。

    因此傅承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表现得相当荣幸,却唯独没有一点惊慌。

    傅承柄和他早有梁子,现在傅承浚落到他手上,哪儿还能有好,直接就嘲讽道:“三弟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美人心里可没有你的半点位子。”

    傅承浚只是笑,似乎并不在意究竟是谁出卖了他,傅承柄就把他的沉默当成是死要面子,嘴角咧得更开了,说:“父皇已经在等着了,三弟随我回宫一趟吧,带走!”

    三更半夜,傅承浚选择会面的地点本是闹市,因为傅承柄的这一搅和,周围人家都被惊醒了。

    大昭安定了几十年,京城百姓又是生活在天子脚下,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那么多的官兵,铠甲都发亮哩!

    一时间都是心惊胆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也有胆子大的,隔着门缝往外面看,发现那些当兵的好像是带走了几个人,并没有骚扰其余人家,就是阵仗大得很,把那一家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不断地进进出出,看着吓人。

    不过也有人家好像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到邻居们都陆续议论开了才点起灯,这才发现外面的情况似的。

    金元就是站在这一家院子里,房屋的主人已经被打晕了,他肆无忌惮地点起了灯坐在简陋的小院里,脑海里却是一片清明,想起那天陆远思找到他时的场景。

    金元是漕帮的当家,行走江湖的人管不了多少礼节,但在心底里也不怎么看得起女人,尤其是陆远思看起来瘦弱得很,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按倒的样子,金元是看不上的。

    所以当陆远思出现在他住的客栈时,金元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娘们胆子挺大,然后陆远思就问他:“你想不想赚大钱?”

    表面上看,金元和赵让两个人做生意,是合作关系,但事实上,漕帮更像是一个保镖,他拿的是定额的银子,是不参加分成的。

    这显然并不公平,金元虽然没贩过盐,却也知道这是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即便是每运一次盐漕帮就能拿到十万两的银子,这其实也是亏的。

    但漕帮只是赵让他们的其中一个选择,他不要这十万两,有的是人要,毕竟平州是个匪患横行的地方,而十万两银子对漕帮来说的确是一大笔银子,即便金元还想贪更多,却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事情。

    而现在陆远思明明白白地站到他面前,告诉他可以和他分利,他占一成,金元虽然心动,却也没有立刻答应,陆远思就说:“一成利益听起来很少,但以金先生的头脑应该明白我能给出这个数已经是非常有诚意了,先生如果还想坐地起价,那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