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按照儿子的形容想象了一下,突然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家元元为了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真是辛苦了!

    沈望叹了口气,“既然你有打算,那爹就不再劝了。你看什么时候合适,爹亲自去给你提亲吧。”

    “不急。”江燕澜抿抿唇,“我要先把于西、于淮两城掌握在手里,再去提亲……”

    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小恶犬说了声对不起,以他现在的身份去提亲的话,肯定会矮了岳父一头。甚至魏广更有野心一点,会把沈家当成他的钱袋子,他不得不防。

    江燕澜其实不介意当魏承悦的附庸,他每天混吃等死都可以。但别忘了还有沈望和沈家庄那么多人呢,他总要为他们打算。连沈望都会产生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他实在不敢去赌那一丝人性……

    魏广反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长武城地界,不管消息真假,所有人见到魏家人,都当他们是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魏陵连朝都不敢去上,请了假龟缩在家里,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同僚异样的目光。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得不到更进一步的消息了,每天都像在等着铡刀落下来,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魏莹莹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如墨的长发。磨得澄光锃亮的铜镜中,映出少女娇艳的脸蛋。可惜这张年轻貌美的脸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让她心情大好。

    魏莹莹焦躁地等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若有所觉,放下桃木梳侧身望向门口。

    内室的门帘很快被人掀起,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匆匆进屋。

    魏莹莹不等对方说话,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信送出去了吗?那边有没有回复?”

    丫鬟春草咬着唇摇了摇头,脸颊红通通的,连汗珠都没来得及抹去,“小姐,那掌柜的说九公子事忙,最近可能不会出门。我又去城主府打听,可是给再多银子,门房也不愿往九公子院里递个消息……”

    她颤抖着手指,把那封信从怀里掏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是奴婢没用,有负小姐所托,请小姐责罚。”

    “没用的东西!”魏莹莹劈手躲过信封,三两下撕成碎片,狠狠扔到春草脸上。觉得不解气,又拿起梳妆台上的妆盒、桃木梳等物件向她砸去。

    春草不敢躲,被妆盒粗硬的的棱角砸破了脑袋,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滑过眉骨,流向眼睫……

    魏莹莹见她狼狈的样子,胸膛鼓动了一会儿,粗喘了两口气,“滚下去!别让你的血落到本小姐的闺房里,脏死了!”

    “是,是。”春草忙不迭地用袖子捂着伤口,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魏莹莹尖叫了一声,把梳妆台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她本就是个凉薄的,何尝不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只是恨自己有眼无珠,终日打雁还被雁啄了眼!

    那萧九往日表现得情深义重,她还以为他有几分真心,谁知道还不如萧君临那个瘸子!

    春草退出门外,守在门口的春桃见她满头是血的样子。偷偷望了屋内一眼,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们去旁边说话。

    两人站远了一点,春桃小声道,“现在街上都在传二爷反了城主,九公子之前明明中意我们小姐,如今却避而不见,我看魏家要大难临头了!”

    春草何尝不知道,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想了很多,“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