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赵如裳撇了撇嘴,她很久没见过他了,国舅死后京中气氛难免凝固,她伤心了几天,好歹缓了过来,就国舅头七那日,她见到裴渊,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近来宫里都忙着她出嫁的事,皇后叮嘱未婚夫妻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见面,赵如裳心急火燎的,又只能硬生生地压下,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

    不过她等了一日又一日,都没见到裴渊身影,一面觉得失落,一面打起精神数着日子等待大婚。

    虽然皇帝说驸马这几日都不会进宫,赵如裳还是时不时往门口看,不想没盼来裴渊,倒等到了周敏溪。

    周敏溪和周夫人一同来的,母女俩都瘦了许多,面上没什么神采,周夫人是来送贺礼的,但也没多留,知道赵如裳想和周敏溪说话,便说去未央宫向皇后请安了。

    赵如裳让人在外头摆上桌椅茶点,和周敏溪在一起晒着太阳,宫里宫外的还依旧忙碌着,宫女们捧着东西鱼贯而入,赵如裳充耳不闻,端了一碟点心到周敏溪跟前。

    “尝尝,御膳房新做的桂花糕,还酿了许多蜜,你等会儿带一坛回去。”

    周敏溪依言捻了一块尝了尝,唇齿间立马弥漫上清甜的桂花香,毫不吝啬的夸赞:“御膳房的东西果真要精致许多,比我家厨子做的好吃。”

    赵如裳瞥见她舒展的眉心,轻轻一笑:“你若喜欢,我让明翘多准备一些。”

    “那我只能我一个人吃了,我哥哥和嫂子都不爱吃点心,尤其小侄儿瞪大了眼,若是看我吃独食,怕是想扑上来也尝一口了。”

    周敏溪身上的衣裳还很素净,显然是因为还未出孝期,衬得脸色愈发没有血色,不过她的情绪倒好转许多,眉眼间有了放松的笑意。

    赵如裳觉得欣慰,能看她走出阴霾,心里也莫名高兴。

    小侄子名叫溯洄,是国舅亲自取的,在苏明镜怀孕之时,国舅写的家书上就取了这个名字。

    国舅侠肝义胆,驰骋沙场,对诗词一窍不通,取‘溯洄’两字,还是因为去年在京中时,无意间从周敏溪常看的书里发现的。

    孩子见天长,赵如裳看过小侄子两回,每一回都觉得他不一样,一天一个样儿。

    周敏溪朝她眨眨眼:“宜嘉姐姐,你也快点生个孩子,和溯洄作伴。”

    赵如裳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转头看她:“敏溪,你是怎么想的?你和杨旻……”

    周敏溪把一块桂花糕咽下去,又喝一口蜜茶,低声道:“不知道。反正眼下婚事是搁置了,我不想耽误别人,再过几个月,就商议着退婚吧,人家好好的安义伯世子,在我身上浪费三年……不值得。”

    闻言,赵如裳又忍不住多看了周敏溪几眼,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舅舅的死,到底给她和周家上下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事分轻重缓急,历来也不是没有特例。”赵如裳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如今舅舅走了,不管是你,还是杨旻,都到该婚嫁的岁数了,三年的确是长了,说起来其实守孝一年就够了,相信舅舅也盼着你早日出嫁。”

    舅母操持那么久,好不容易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真的会同意周敏溪取消婚事吗?

    周敏溪摇了摇头:“那更不能耽误别人了,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家人心里肯定有了想法,何必让彼此都不痛快呢,况且我现在并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