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隔墙有耳,二皇子尽量压低嗓音,贴在邵静芸耳边说道:“不久前,我刚从西域购得一款名为‘噬心’的毒药。传言它的毒性堪比见血封喉,一旦吞入口中,绝无生还的可能性。你若是当真看不惯那个谢沅锦,大可以收买在忠勇侯府里头当差的仆妇,命其将此毒掺进她的日常饮食之中,一了百了。”

    讲到这里,二皇子故意顿了顿,待看见邵静芸的脸色由震惊转为平静后,才接续着说道:“当然,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你若是不愿意,也无需勉强。”

    二皇子能够走到今日的地位,身上早已沾染了不知多少无辜的鲜血。因此,他可以毫无负罪感地说出要对谢沅锦下死手的话。

    但邵静芸到底是闺阁姑娘,二皇子本以为她至少也得犹豫几日,才能做出决定。谁曾想,她只思考了半刻钟便答道:“不勉强,我听表哥的。”

    这样的结果,着实是让二皇子有些吃惊,他略一挑眉,轻笑道:“行,那改日我让小厮给你把东西送来。”

    话又说回忠勇侯府那头。

    谢沅锦刚回来没多久,椅子都还未坐热,盛长儒便慌忙借故离开。看着他落荒而逃似的背影,谢沅锦不禁奇怪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你别说,这孩子可真是有心。”谢明驰见女儿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索性出言解释道:“长儒今日是刻意过来替你添箱的,说是这些年受了你很多照拂,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往后还是把你当做姐姐看待。”

    依照宁朝的习俗,女子出嫁时,族中亲眷和故交皆会赠送礼金或者礼物,作为添箱。盛长儒特地前来送礼,正是为了表达自个儿作为新娘家属的立场。

    谢明驰从袖中掏出礼单,递给谢沅锦过目:“你瞧,这孩子是不是有心?”

    盛长儒准备的礼物,包括牡丹鸳鸯苏绣屏风、酸枝美人榻、黄花梨立柜等等,皆是实用又大气的物什,可见其确实用心良苦。

    想到这里,谢明驰不禁幽幽叹了口气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让这孩子如此破费。”

    当年谢家惨遭灭门时,所有财产皆被抄没一空,而今虽然获得平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往日的繁盛。盛长儒在这会儿过来添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依然能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谢沅锦盯着单子上头列举的品项看了许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我在盛家待了十来年,即便没有接触过帐本,也能大致摸清家底。以盛文旭微薄的俸禄,绝对置办不出这般丰厚的礼品。所以,长儒的银钱是从何而来?”

    “据那孩子说,你从前按月给他寄的零花钱,他非但半毛没用,还趁着读书之外的闲暇时间,去做了点小生意。虽说谈不上大红大紫,但日积月累的,倒也攒下了不少积蓄。”

    说罢,谢明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轻啧两声道:“多么勤俭持家的好男儿,相比之下,我那女婿可不就成了大手大脚的败家玩意么。”

    谢明驰故意这么嚷嚷,自然是别有用意的。他猜想,现如今侯府内部肯定有连景淮安插进来的眼线,虽然可以理解其担忧自家女儿的心情,但谢明驰还是忍不住想作弄他。

    想偷听是吧?那就让你听个够!

    许是某种心灵感应,连景淮碰巧在这时打了个喷嚏。正在回禀事情的下属闻声,停止了汇报,转而用关怀的语气说道:“近日天气越发凉了,还请王爷保重身子。”

    连景淮伸手揉揉鼻子,有些无奈地想,该不是真的染上风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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