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习武,掌心有很硬的茧子,若对方不是戴着手套,殷无咎只怕都不敢将手伸过去了。

    自己的手,只要被这人一碰,只怕就露馅了。

    忍住心中的不适感,殷无咎伸手落在那人的掌心,借力站了起来。

    未免惹人怀疑,他甚至都没有站直,而是半弯起了藏在宽大裙摆之下的膝盖。

    温诀对永淳公主没意思,其实压根没怎么在意这些细节,在牵出对方之后,他转过身,半蹲下了身子。

    透过盖头,殷无咎隐约望见了男人修挺的脊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浮现了上来。

    ——这个人的身形,与师父太像了!

    相似到导致他时常会产生错觉。

    在喜娘的指引之下,殷无咎小心的趴上了男人的背。

    盖头之下的视角有限,始终不过是方寸地面。

    殷无咎在这狭小的的一方视角里,看见男人背着他步上台阶,跨过火盆,迈过门槛……鬼使神差般的,就莫名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若这背着自己的人是师父,那该有多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殷无咎心下陡然一惊,随即不由苦笑了一声。

    他简直是在做梦,他和师父,如何会有这样的一天?

    今日入了这将军府,连是否有命活着回去见他一面都未可知!

    温诀一现代人,对于古代人的这些习俗压根没什么感觉,不论背人进门还是拜堂成亲,他只当走个过场而已,压根不往心里去,可殷无咎就不同了,让他跟自己的“仇人”行这种大礼,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种诛心的折磨。

    他忍的十分的辛苦,甚至连温诀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但他只将这归结为公主是不愿嫁给自己在生气,所以也没多想。

    礼成之后,看着“新娘”被嬷嬷和宫女送走,温诀便转而主持会场局面去了。

    这种场面,皇帝都亲自来了,文武百官自然更是几乎一个不落下,整个将军府热闹的不行,起初大家还略有收敛,等皇帝离开之后,便不停有人上来找温诀道喜。

    殷弘厉从自己的贴身的随从手里端过两杯酒,一杯举到温诀跟前:“我说帝婿,今日这杯酒,你可怎么也得喝了。”

    温诀道:“殿下知道,温某身体抱恙,不能饮酒的。”

    殷弘厉闻言,面上虽还带着笑意,但语气却已不似方才了:“你是当真,不给本殿面子啊?”

    “还望殿下赎罪。”温诀要能因为他这点威胁而妥协了,那他现在早喝废了,所以在面对着对方阴阳怪气的态度时,他仍旧无动于衷。

    气愤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