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用这句话把王长贵帮腔的证词给堵住,然后顾文君又理顺条理道。

    “但是这件事却不是王公公看到得那么简单。我们从造储坊领了一盒品相不好的松萝,我是民间长大的,没见识,可也知道宫里的东西是最好的,却想不到宫里面也会有这种品相的茶。这才好奇过来问一问。”

    怕王长贵还要拿捏她的身份说事,顾文君干脆从一开始就称自己是个平民百姓。

    “那可能就是拿错了。”王长贵眼睛一闪,随口就把话揭过去,直抓矛盾,“可那样就能打骂宫人了吗?顾公子才进宫几天,怎么就把一些欺压奴仆的坏风气学了过去。”

    他语带讥讽,既然顾文君不避讳,那王长贵也不介意,毁一毁这个江东解元的名声。

    可是王长贵想不到。

    顾文君根本就不在意,她又不是真的男子,要靠着功名利禄一辈子,更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流,与其打造出和顾瑾似的江东第一才子的名气,倒不如做些实事。

    她微微勾唇,淡然一笑:“本来就只是问话的,可谁想到这两个小太监信口胡言,竟然对陛下不敬,那刘公公当然要罚他们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什么?”

    那躲在王长贵后面的小太监这下又跳了出来,眉毛打成结,两眼瞪着顾文君,直叫:“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陛下了?”

    上下左右,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文君,她也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一指自己。

    “也不知道王公公听到了没有。这位小公公说不知道怎么向我行礼,还说要把我当成后宫的嫔妃一样,这难道不就是在暗指陛下的喜好不正常么,私下议论宫廷,贵妃娘娘也不会允许吧!”

    王长贵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更加难看。

    他倒是想说一句,自己没有听到,把这话圆了过去,可是顾文君后面一句话就紧跟着来了,她问了一声:“当然王公公没听到,也没关系,我想他们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自然也就在别人面前说。要是王公公不信,只要问一问其他宫人,就能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说的!”

    好刁钻的法子!

    王长贵心头突地一坠,越发感觉到顾文君这个人不简单。无论他帮不帮人说话掩饰,都被顾文君堵住了后路。

    而且这些闲言碎语,本就是季贵妃嘱意传出去的。

    本来嘛,顾文君身份不明的问题,早就有宫人私下议论了,可是碍于陛下的威严,没有人敢冒险多嘴。

    加上顾文君这张脸着实出众,所以稍微加点编排夸大,消息很快就能散播出去。

    等到察觉,那些不利于顾文君的话一定早已经铺天盖地,不止会让陛下大怒,说不动直接把顾文君给赶走。哪怕陛下不赶人,顾文君也一定受不住这种脏水,灰溜溜地跑了。

    所以这造储坊里的小太监,也是得了王长贵的信,这才敢大放厥词。

    只要问了周边的宫人,肯定都是听过那些传言。

    一抓一个准,这两人谁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