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晏行川心情复杂地在套房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绪,抬步走向陆知序。

    明亮的灯光下,陆知序正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看他,神情戒备。

    晏行川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方才翻旧账翻得太不留情面了,陆知序这会儿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他苦笑了一下,上前两步,从浴室里拿了把梳子出来,动作轻柔地替陆知序把她那一头乱发梳整齐了。

    陆知序戒备的神情登时凝固在了脸上。

    像是不可置信。

    她嘴唇轻轻掀动,仿佛想说点什么,但又怕晏行川为因为她多嘴的这两句再想起什么方才没训完的话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替陆知序梳头发这事儿晏行川已经干得很熟练了,不到两分钟,那头又蓬又乱的头发就在他手下重新变得柔顺起来。

    晏行川放下梳子,抬手摸了一下陆知序的脑袋,轻声说:“很晚了,该睡觉了。”

    语气十分温和。

    和方才那位说陆知序简直无药可救的晏总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发顶传来轻微的触感,陆知序沉默两秒,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晏行川的不对劲——

    这人压根就没像今天这么好说话过!

    她一把扯住晏行川的衣袖,十分怀疑地扫了他一眼。

    晏行川任她看着,脸色半点没变。

    陆知序于是就这么一直看了下去。

    大有要把晏行川给看穿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晏行川才终于在陆知序过于直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眼里流出一点很淡的无奈。

    他沉吟片刻,屈指在陆知序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问:“想见我家长吗?”

    陆知序:“?”

    她脸上浮出一点罕见的疑惑,静了一瞬,反问:“我不是今天中午才见了你家长吗?”

    难道晏董事长终于发现自己有可能所托非人了,准备再和她好好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