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杯骸刃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看清炼狱的眼睛。

    橙黄色的,像夕阳下的火烧云,飘扬浮动。

    没有火的影子,但有热度,只是注视就能感知些许的温度,不灼人,像几步远的火炉,火焰藏的严严实实,只有橙黄的隐约光芒。

    温暖的火烧云中,杯骸刃看清了自己的影子。

    利牙外张,脸侧的碎发垂下,阴影中的兽瞳红的渗人,像鲜血与愤怒的大杂烩,像深林中野兽灼灼逼人的逼视,像血块,两眼分别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

    ‘上弦·一’

    “……”

    杯骸刃的手指宛如被温度灼烧,手下的衣料也感受不到了。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青年,慢慢垂下了头,窃窃私语。

    “……我很可笑吗?”

    像个小丑。

    卑鄙无力,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可不是我能评定的。”

    炼狱失笑,他仍处在脱力中,干脆向后仰躺在河岸边,躺在河边芦苇的清香中。

    无论过程如何,他原本不抱希望、只是尽力一试的数百无辜乘客被救下了。

    “在我的立场上,我会感谢你。”

    假如不是‘ha’,数百条生命或许真的会在今天消弭。

    只是想起那数百人的模样,炼狱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杯骸刃松开了炼狱的衣领,张开已经僵麻的五指。

    刚刚的怒吼和消沉宛如都是幻觉,他的声音重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傲慢。

    “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青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脱力的男人,偏偏什么也没做,哪怕脚边的人手无寸铁。

    橙黄色渐渐消隐的日轮刀倒竖在遥远的河岸,预兆着不远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