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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木发现梁烟一通电话过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握着手机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只落了单的幼兽。

    梁烟吸了吸鼻子。

    果然还是离婚了。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永远在吵架的父母突然有一天不吵架了,两个人还一起带她去饭馆吃了饭,梁烟记得那时候她左手牵着她爸右手牵着她妈妈,一路蹦蹦跳跳高兴得脸都红了,让二人牵着带去了当地封闭式的体校。

    梁烟咬着手指,看自己被父母亲手交到体校的生活老师手上,她妈妈蹲下来理了理她的衣领:“爸爸跟妈妈已经离婚了,我们都不能再管了,以后烟烟就在学校里住,我们有空就来看,好吗?”

    梁烟不是那种在宠爱中长大有资本撒泼任性的女孩,知道这些温声软语已经是最后的温柔了,红着眼圈说了声“好”,然后就看到那一男一女,在体校门口形同陌路分道扬镳。

    梁烟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小拳头紧握,做了一件最大胆的事。

    她突然哭着跑上去追,撕心裂肺地在后面呼喊,那两人仿佛听见她的哭喊了,却仍然头也不回。

    体校老式的铁大门被无情地关上。

    她开始时一直在等他们来看她,每天拼了命地训练就为了他们来时可以骄傲地跟他们说她的成绩,他们丢下她时明明说过有空就来,可是她等啊等,等到最后她都数不清楚多少年了,他们却也没有来过。

    梁烟从那时起就害怕极了被抛弃的滋味,小时候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眼前总是那扇隔开她幼小童年的冰冷的铁门。

    梁烟埋着头。

    可能是太害怕被抛弃了吧,失忆后她想了再多,都没有想过要主动跟陆林诚提离婚。

    婚姻是大事,她不想像那两个人一样,既然最后要那么冷漠的转身,当初为什么要决定在一起。

    起码她不愿意做主动提出的人。

    现在陆林诚马上要跟她提了,梁烟心中的感觉,跟小时候被关进那扇铁门里时一模一样。

    姜木试着靠近:“没事吧?”

    “没事。”梁烟重新仰起头。

    小时候的梁烟害怕被丢掉,长大后的,已经不怕了。

    ……

    两天后,楠静区公寓,这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但是保洁阿姨仍然定时来,每一件家具都一尘不染。

    陆林诚坐在沙发上,一身灰色休闲家居服,脚下趿着拖鞋,镜头前光鲜矜贵的男人卸下伪装,整个人从内而外洋溢着一股子性感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