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百炼成钢了,可难为你儿子了”,刘彻瞅了一眼一旁的侍者,说道:“传朕口谕,齐王落水与太子无关,谁要再敢传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话,朕割了他的舌头!”

    我早就知道刘彻不会相信那些话,但真正看见了他的态度以后,我心里还是会觉得很温暖,趁大家不注意,借着添水的间隙,我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妾替据儿谢过陛下!”

    刘彻先是一愣,而后一把揽过我的肩,也伺机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回头多去看看李姬吧,两个孩子都要走了,她心里肯定很难过,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我说道。

    “行!”刘彻点头道。

    靠在刘彻的肩上,看着孩子们嬉笑玩乐的场面,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日,他们就要分开了。

    此后的日子,除了我这儿,刘彻去的最多的就是李姬那儿,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想是李姬也不敢再跟他乱吹枕头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直到回未央宫,李姬也没能让刘彻改变主意。

    八月仲秋,落叶萧萧的日子总是透漏着无法言说的伤感和悲凉,七岁的闳儿在据儿的带领下,结结实实的给我磕了三个头: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儿臣今当远离,拜别母后,愿母后身体康健,珍重勿念,待儿臣长大以后,再回来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

    我扶起他,将他抱在怀里哭了起来。五年了,他刚到我身边来的时候还在咿呀学语,现在已经是汉家藩王了,心中有感慨,有欣慰,但更多的还是不舍:“好孩子,母后会想你的!”

    据儿也过来抱住我们,又对闳儿道:“弟弟,你到了齐地,记得要听乳母和太傅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用功,照顾好自己,等我再大一点就去看你!”

    闳儿乖乖的点头,又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齐王太傅卜式,原是河南的一个牧羊富户,曾经几次主动将家财的一半捐给国家资助边事,因而受到刘彻赏识,忠厚老实的牧羊人,对治民也很有一套,从政以来,深受百姓推崇,政绩颇佳。有这样的人在闳儿身边照料,我自然是放心的。

    不多时,李姬也带着刘旦和刘胥过来向我拜别,看着李姬红肿的双眼,我知道,这两日她肯定没少哭。

    我擦了眼泪,又安慰李姬道:“燕雀总是要离巢的,咱们就开开心心的送他们走吧,以后要是想他们了,再让主上召他们入朝就是!”

    李姬点点头,又拉着两个孩子给我磕头,照例说了一番勉励上进的话,待到吉时,又带着他们去了未央前殿,一起向刘彻拜别。

    目送着孩子们的华毂车渐渐远行,我双手紧紧的握在据儿的肩膀上,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据儿回过头来安慰我:“阿母,你别难过,弟弟走了,还有我呢,以后我会天天陪着阿母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中稍稍有些慰藉,虽说分隔两地,但只要各自安好,总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目送车马离去,我又带着李姬去了城楼,说道:“咱们的赌约也结束了,你可看明白了?”

    李姬擦了眼泪,说道:“皇后说的对,长安是一个是非之地,远离长安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

    “上书请立三子为王的确实是骠骑将军不假,但咱们这位主上是不会受他人左右的,除非是他自己想这么干,否则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拒绝,根本不需要你再给他创造一个理由”,我转过头看着她,继续道:“心若清明,到哪里都是净土,孩子们可以有其他归宿,可咱们的归宿只有未央宫,别让你我的家成了决斗场,在阴谋算计里活着是会折寿的!”

    李姬捻衽下拜:“妾谢中宫包容和体恤,日后必当谨记中宫教诲,绝不再做有愧于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