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乐轻悠说道,“现在天暖和了,在外面搭个小棚子,将就着住几天就好了。再说了,家里盖屋子,我到舅舅家,也不放心家里啊。”

    看她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说出这般老气横秋的话,冯氏又是感慨又是好笑,“不是还有三个哥哥,让他们隔个三两天回家看看不就行了。这要是在外面住在棚子里,等着屋子盖好,得受多少罪啊。”

    光是蚊子,就不是几个孩子能受得了的,再说万一哪天刮个风下个雨,住在棚子里可真不是过的。

    冯氏去年夏天给家里的屋子翻盖了,其中的不容易她可是非常清楚的,更何况这个家里还都是孩子。

    “没关系”,乐轻悠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见屋里没地儿下脚,便领着四舅和舅母到外面坐。

    院子里有一株半大的梧桐树,盛出一块绿荫,她搬了两个小板凳,让四舅舅母做了,又让秋果端一壶茶出来。

    茶是水果茶,是她用山里的野桃和野杏子切成片,经过三道工续的处理,用蜂蜜浸泡后干制而成的,前世她就爱做这个,这样烘干的水果片不仅保留了浓郁的果香,还添了一股蜂蜜的清甜,能当零食吃,但更适合泡茶。

    一杯温温的白开水中加入四五片这样的果干,就成了一杯果香馥郁、酸酸甜甜的果汁。

    赵老四将茶一口喝下去,忍不住咂摸回味,再看看茶杯里漂浮着的几片桃干杏子干,捏出来尝了尝,便知是好东西。

    而这样的好东西,十有八九是阿巍那个有钱的外祖家给的,他就没多问。

    旁边冯氏喝过了,也忍不住赞了两句:“这茶可真好喝。”

    “家里还有好多呢,舅母喜欢,走的时候我给您包一大包”,乐轻悠手里端着茶杯,笑回道。

    冯氏忙摆手,“哪能跟们小孩子抢东西吃”,一弯腰把茶杯放在地上,起身拿过来他们来时带的包袱,给乐轻悠掏出一封糕点打开了。

    是在镇里买的新做出来的红糖糕,软糯香甜,一开封,那股甜味儿就飘到了人鼻端。

    冯氏笑着给乐轻悠掰了一大块,就又把那些合上了。

    乐轻悠虽然好奇四舅和四舅母过来有什么事,却并没有问,或许只是不放心他们而过来看看。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四舅母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帕子,然后把其中包着的两块碎银子都塞到了乐轻悠手里,动作很是迅速,仿佛担心别人看到了。

    “这是们那些花卖得的钱”,冯氏低声道,“我和们四舅不能白拿,给们四两,们盖屋子呢,我们做长辈的怎么也得添点儿。共是八两银子,收好了。”

    赵老四感激地看了冯氏一眼,他们本来说好的,是把买盆栽得的八两银子和孩子们平分,现在孩子们建房呢,没用他说,她就又把另外的四两给拿了出来,真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虽然这些钱是他赚的,但她对孩子们的这份心他的确是该感激的。

    冯氏之所以把丈夫这次卖花赚的钱都给乐家这些孩子,一是觉得他们几个小孩不容易真心心疼他们,另一点自然是为了给丈夫看看:她一定能做好这个舅母。

    冯氏本就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又存心跟以前那个吴氏比,因此对待乐轻悠兄妹,是有七八分真心的。

    乐轻悠握着手里的碎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要,四舅肯定要不高兴;要了,这不是让四舅白给他们做工吗?

    正在为难间,隔壁云家两老过来了,之前他们已请乐轻悠外家那边的人在镇里的鸿来酒楼吃过了饭,双方都是熟悉的,这一照面,自是一番寒暄。